闼梭微微一愣,大概也想不到医生竟然这么厉害:“我以前是个盲人——”诃奈期的眼毛很长,刷子一样的,那双大眼睛在男人的面前一过,如同夜晚点亮了星星,温暖又不会晃眼。闼梭暗自感叹他眼睛的好看,圆眼包裹着一层内双,既秀气又可人,诃奈期长了一张平易近人的脸,可爱加上小nai音,的确有很大的迷惑性。
“眼角 膜 移 植手术后遗症,会经常性的视疲劳,多让眼睛休息休息吧。”把笔灯揣回口袋,他按下闼梭的肩头,让对方坐在床边,走到灯的开关处,正要关灯,男人突然说道:“可以开着灯吗?”
当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把手从开关拿开了:“好梦——”出了办公室。
在去至温单间病房的途中,他不禁猜想——这人是怕黑吗?大概因为他的专业并不是眼科,所以对盲人重获光明后的心理状态不太吃得准,不过有一点很明白,一旦见过了阳光,人们就会惧怕再重归黑暗,闼梭也应该是如此——
到了病房,他看见猫姚正在门口对一个五岁左右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嘱咐话语:“娜娜米,一会见了爸爸,不要太激动哦——”
一旁的中年女人握着猫姚的手:“谢谢您!谢谢!”
猫姚没说什么,冲着里面的组员招了招手,剩下两人走了出来。他立即明白了闼梭的用意,为什么要躲在无人的角落睡觉呢?为什么会突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啊——
于是他也学着闼梭的做法,并没有进入房间,估计他的突然出现,会吓到刚刚挟持过他的人吧。正巧他转身之际,与猫姚撞个正着,猫姚惊慌叫出了声:“医生?”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了身:“啊!你们怎么出来了?”
栖北尴尬的朝里面看了看,顺手关上了门。
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家属来探望病人很正常啊——”
三个人立即明白了过来,冲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没想到司法监都是有温度的人——”他如此说道,也算是一种变相夸奖,这种话,他最擅长。
“除了那家伙——”零愤愤道,被猫姚杵了一下胳膊。
“大司法呢?”他装作不知情的随口问道。
“他去找眼镜了——”
这个男人把自己的温情全部藏在了冷硬的外表之下,也不在乎别人的误解,或者说根本不放在心上,这种随心所欲,意外的很合诃奈期的口味。慢悠悠的走回办公室,手机响了,他走到楼梯口,是父亲的来电:“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与未经过滤的冷漠一同传递了过来。
“暂时回不去——”他回报的语气,更甚。
“你妈妈她需要人安慰,你不能回来陪陪她吗?”
“她需要的不是我的陪伴,而且你确定我这张脸让她看见了不会更难过?”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接着发出一阵忙音,父亲把电话挂了。他的心情也随着这通电话而重了许多,索性就关了机,把手机往口袋一揣,置之不理了。打开办公室的门,他看见闼梭正坐在沙发上熟睡着,双脚规规矩矩的放在地上,头靠在扶手上,像一个遵守规则的模范学生,他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是把男人按在床上的。也许是怕脱鞋会弄脏床吧,这人想法倒是挺多的——估计上学的时候,是最受老师欢迎的那种乖宝宝,从不会弃校规不顾,也不会惹老师生气。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了男人的身上,看这个人毫无戒心的睡颜,有如婴孩一般,依赖着沙发,原本纹丝不乱的发型,也有几缕发丝掉到前额,让人有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感,他知道这些都是这个男人的表象。其实想来,表里如一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男人的清秀,注定了这个人不能太过勇毅。
门突然被拉开,帛犹昔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闼梭,大吃一惊:“诶!你这沙发让我坐一下都怨声载道的!怎么还让别人睡觉了呢!”
诃奈期气得捂着他的嘴巴,直接推了出去:“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
“诃奈期你这双标得也太明显了吧?我是你五年共事的朋友!你认识他才几分钟啊!还把自己衣服盖在他身上!你不是有轻微洁癖的吗!”就像被老公抛弃了的原配一样,帛犹昔气愤难当的喋喋不休着。
他也懒得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抱着膀子瞧着对方,等这阵子邪 火发 泄完的再开口。见诃奈期出奇的冷静,帛犹昔感到自己的这份激动都被辜负了:“你怎么了?很反常呢——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善待过谁。”
“他白天救了我——”
“怎么回事?”帛犹昔眼睛一亮,八卦之心瞬间点燃。
“没你想得那么Jing彩,就是昨晚送过来的那个犯人,用针头威胁我,他把犯人打倒了。”
“那个犯人——不会是娜娜米的爸爸吧?”
不置可否,他放下手,拍拍老友的肩头:“你这脑子,还算够用。”
帛犹昔在老友的脸上巡察半天,琢磨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