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的案子越多,看见的疾苦越多,有些特别心酸的事,即便老刑警也会为之动容,但吴宇州却始终平静,仿佛没听见张老汉的事。
余野忍不住想,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才练就了这般波澜不惊?
审讯室内。
张琦见了张老汉,登时从椅子上跳下来,吼道:“你来干什么?”
两年没看见儿子,张老汉眼前沁出一层水汽,他伸手去摸张琦。
张琦身子一扭躲开了。
“才两年,琦琦长这么高了。”
张琦白他一眼,“我本来就高,谁像你矮墩子。”
“看你这两年没饿着,没冻着,还长这么高,爸爸就放心了。”
“你少假惺惺,当时不是你逼我读书,我会无家可归?我不再是你儿子,赶紧滚。”
伍飞看不下去,喊道:“别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没有他,你早饿死路边。”
张琦这才平静了些,重坐回回去,“你们找他来干什么?”
张老汉:“警察跟我说了,只要你好好交代,一切还有机会。”
张琦手往桌上狠狠一拍,站起来,“又他妈开始说教,我最烦你每天说教,家里穷得叮当乱响,还读大学,做梦去吧。”
“对不起,爸爸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家,甚至不会再见我,这次来,我把你留家的东西全带来了。”
张老汉弯腰拿起腿边的包,拉开拉锁,从里面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东西,有小孩玩的拨浪鼓、木头小汽车、玻璃弹珠,还有一些泛黄的卡片和漫画书。
“这些全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留着做个纪念吧。”最后他拿出一袋老式蛋糕,“小时候你很喜欢吃这蛋糕,经常央求我给你买,那时太穷,我没满足你,这次爸爸买了,你留下吃。”
张琦拿过拨浪鼓在手里晃了晃,拨浪鼓发出咚咚响声,充满童趣的鼓声中,他的暴怒一点点消散。
旧物带他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遥远时光,他骑张老汉的脖颈上,拽着他头发,大喊大马快跑。
木头小汽车是张老汉自制的,有时张老汉在田里农作,他便在田地头用木头小汽车装泥土,玩累了直接趴草丛里捉虫子,捉青蛙……那些遥远的时光,一瞬间全回来了。
张老汉把自己的希望强加给他的同时,也把自己最好的给了他,张琦还没青春期之前,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快乐时光。
张琦紧绷的肩膀缓缓放下来,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审讯室内无人说话,只有拨浪鼓的响声和玻璃弹珠的撞击声,这些与审讯不搭边的声音中,有一滴泪从张琦眼中流出,落入圆圆的玻璃弹珠上。
余野他们找到了想要的结果,进一步坚定了之前的推断。
刘琴和张喜来对寻子的执着,与贺云庭父母放弃寻子,形成鲜明对比,贺云庭看在眼中,嫉妒在心,所以起了杀心,把积压已久的怨恨全部发泄在张喜来和刘琴身上。
作案动机有了,作案过程也推理出来,但证据在哪?
程晓璐低头,悄悄在桌下摆弄手机,余光时不时地瞄着大家脸色,锁定了凶手,但没有证据,很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即便新手也知道眼下情况不妙,她大气不敢出一口。
余野食指一下下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打破会议室的宁静,“他能随意出入张琦房间,一定有钥匙,申请搜查证去他家搜。”
“老大,等搜查证审批下来,黄瓜菜都凉了。”伍飞说。
余野忙得忘了申请搜查证要走流程这茬,“你现在带人去搜。”
“没有搜查证,我……我担心……”
余野敲敲腕上的表,“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拿不出证据就得放人,紧急情况管不了那么多,你马上去搜,出事我担着。”
伍飞离开半小时后,余野接到他电话,贺云庭的出租屋内,没找到多余的钥匙,更没找到真正的有凶器。
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还剩两个半小时,余野闭目揉了揉眉心。
“物证方面目前很难有突破,可以先试试从情感方面找突破口,他嫉妒刘琴和张喜来对寻子执着,羡慕那些牵挂孩子的父母,说明他心内认为刘家人早把他忘了,更不愿见他们,这也是他见了刘母没一会儿,就说出张琦有刀的原因。
现在只能拿他逃避的情感来刺激一下试试,看他会不会说出更多。”吴宇州平稳的语调,再次打破安静。
共事这些天,余野发现吴宇州判断力很Jing准,也很相信他,立即安排警员去刘家接人过来,最先接来刘云雯。
刘云雯听闻找到哥哥的消息时,整个人是懵的,直到进警局见了吴宇洲,才缓过来一些,“你们真的找到我哥?”
“嗯,你妈妈已经见过他。”吴宇州说。
“为什么不回家,还让我来警局?”刘云雯穿着中学校服,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吴宇州。
吴宇州思虑片刻带她到走廊,稍稍斟酌一会儿语言,才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