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湘的声音远远传来,温客行皱着眉,看着阿湘被门槛绊了一跤几乎是摔进来的,冷声问她:“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周…周子舒找到了!”
阿湘兴奋的小脸通红,手里拿着张成岭的信抖得成了筛子。温客行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激动,而是面色平静的开口:“你说什么?”
“成岭!张成岭找到周子舒了!他没死!”
温客行依旧负手而立站在屋子中间,看着阿湘,而后慢吞吞的扯出一个笑来:“阿湘,我的癔症好像又严重了。”
“现在天还亮着呢吧?”
阿湘心口一窒,温客行竟是以为自己是他的幻觉。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突然的跑来对温客行是好是坏,她怕,怕温客行疯,怕这件事是一场乌龙,她知道,现在的温客行,是一点都受不住的。
她强行敛住了欢喜与激动,走到温客行身边,将手上的信放到温客行手上,还带着他摸了摸,小心翼翼的开口
“主人,你看,是真的。”
温客行盯着手上的信,直到眼睛发酸,连眼睛也不眨,他将信上的字,一字一句掰碎了揉进心里,再细细的甄别,他想,这次谁也别想骗他。
就算是他的幻觉,也不行。
喉咙一阵一阵的发紧,心脏好像累的连跳也不想再跳,温客行突然一口血呕了出来,血滴在信上,模糊了字迹。阿湘吓得快死了,她就要去扶温客行,却被他一下推开。
阿湘眼里,从来矜贵高傲的温客行,捧着那一张被血染红的信纸,不住的擦着,他嘴里还有血不断的往外涌,可他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抖着手,又轻又急又小心的擦着那信纸,那不可能被擦干净的信纸,嘴里还不住的小声念叨着
“我真没用,又弄脏了。”
(中)
周子舒对于张成岭的胆大包天一无所知,依旧是慢慢悠悠的往中原的地界走,其实他没想好自己该去哪,就想着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再从长计议。
他醒来时,身边是个胡人模样的男子,五十多岁,他告诉周子舒,叫他巫医就行。周子舒当时什么也不记得,巫医也从不同他多说话,周子舒问他与自己是什么关系,那巫医只是用那双混浊的双眼看了看他,说,有缘人罢了。
就这样,他与那巫医在西北小镇中住了大半年,直到他身体恢复,那巫医给了他银钱,叫他去中原,说中原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那您呢?”
巫医一笑,头一次对着周子舒带了些长者的慈祥,他拢了拢鬓角的白发:“我自有去处,你我因果已尽,小娃娃,今后的路你得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