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公司……你来莫氏上班吧,我也去上班,你来做我的特别助理。”林酌光带着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对顾忱景说。
顾忱景抬起眼睛,看着林酌光,毫不迟疑:“不。”
“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林酌光回忆着林纪一给出的资料上的细节,自顾自地说,“好像是电子工程?谢菲尔德的电子工程……”
他的话终止于顾忱景小小的一声嗤笑。
这笑并不带有讽刺意味,但林酌光的心被刺出了一片酸酸麻麻的细密苦涩。
林酌光的喉结动了动,用吞咽来缓解尴尬又不安的情绪:“你在英国生活了三年多,高中时你的英语也很好。我听林纪一说最近生产设备有点问题,涉及到和英国那边合作了很久的供应商的交涉,我爷爷本来就打算派我去干这个活,我需要靠得住又专业的人帮我。”
顾忱景静静地看着林酌光。
他下意识咬得微微泛白的下唇让林酌光更为心虚,但他仍然坚持游说顾忱景:“莫氏本来也是要高薪诚聘的……”
“不。”
“顾忱景……”
“不!”顾忱景抬高了声音,他认真地看着林酌光的眼睛,一字一句:“林酌光,够了。”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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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冰冷的空气在紧绷的对峙中显得越发立体。
嗫嚅片刻,林酌光无声地叹了口气,喉结又动了动:“小狮子,我饿了。”
紧绷的气氛因为林酌光的退步得到缓和,顾忱景说:“给你点个外卖?”
“你这……”林酌光看了看没有橱柜,碗和油盐酱醋都叠放在水泥砌出的灶台边缘的“厨房”,“有吃的吗?”
顾忱景迟疑了一瞬,还是回答:“有阳春面。”
“面可以啊。我还没吃过你做的东西。”林酌光走近一步,和顾忱景的距离缩短到伸出手就能碰触,他的声音又轻又软,示弱的意味不能更明显,“我好饿。”
绕过林酌光,顾忱景走到茶几旁边,弯腰从下方拿出一个装着散装挂面的保鲜盒,回到了“厨房”。
放半锅水,开火,噼啪燃烧的微弱声响在深夜里清晰可闻。
林酌光站在顾忱景背后半步的距离,看他往水里下了一把面条,没话找话:“阳春面是什么面?阳春市的特产?”
顾忱景愣了愣,带着一点自嘲笑了:“阳春面,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蛋、没有菜、没有海鲜河鲜的,纯粹的面。”
林酌光也笑了:“我还以为是阳春白雪的人发明的有仪式感的面条种类。”
极力想活跃气氛却更烘托了尴尬的无所不在。终于林酌光也沉默下来,咕噜咕噜的水响声占据了一切。
相对无言的吃完面,顾忱景收起了碗。
林酌光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碗放进水池里,顾忱景转过身来:“三点多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不用。”林酌光站起来,“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车吧?”
顾忱景绕过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小区大门已经关了。这个时间只能走侧门出去,导航不显示这种老小区的内部路线,我送你出去。”
雨没停,但小了很多,像粉末一样飘在空气里,附着在身上脸上,冷得更刺骨。
沉寂的深夜里,两人之间的沉默被有节奏的脚步声衬得更明显。
没有照明,坑坑洼洼的路上避不开的小水坑也没有反光,一脚下去就溅起一片水花。
顾忱景放轻了脚步,林酌光却赌气似地加重了落脚的力度。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灼得难受的火,却也不清楚自己是应该用一盆水把这火浇熄,还是应该让这火彻底烧起来,把烦闷难受都烧掉。
走到了小区的侧门边,顾忱景挥了挥手:“快回家吧。晚安。”
他的表情隐藏在深沉的黑夜里,林酌光无法判断其中的温度。
林酌光在黑暗里动了动,带着体温的外套盖上了顾忱景的肩膀。
顾忱景下意识地把外套扯下来放回林酌光手里:“不用,我不冷。”
“你穿着吧,我开了车。”林酌光轻声说,“生病了怎么都不太好。”
他拿起外套,展开来,认真披在了顾忱景肩膀上。
动作间,他触碰到的顾忱景的手指,冰冰冷冷,带着轻微的颤抖。
送走了林酌光,顾忱景往来时路走去。
雨又大了,风也更猛了些,进入十一月,深夜更加寒冷。
顾忱景裹紧了林酌光给他披上的外衣,一边想着怎么会又和林酌光有了交集,一边想过了今晚,大概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又想外套怎么还给林酌光,是寄去莫氏,还是托谁做个转交。
他的思绪太过于纷杂,一不留神,路边被雨水的重量打下来的垂坠树叶擦上了外套的右肩。
回到房间,顾忱景看了眼已经逼近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