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骁粤问:“是祁宸指使他的?”
骁韩云看向骁粤,眼中的震惊浮光掠影地闪过。
“没有本候的修书上报,皇上便忽然增派了援军,其间定是受了撺掇,能将大军西下的军情压下,除了你那位神通广大的信王还能有谁,这是一来就给了本候一个下马威啊,”方裕物提眉一笑,看向骁韩云,“骁将军,这马上便要他乡遇故知了,您可又期待?”
骁韩云眼神微闪,不语。
“不会的,”骁粤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祁宸被皇上禁足,他不会来西洲。”
方裕物倒不这么认为:“若只是单纯来抢本候的军功,他倒也不必亲自来,但是你在……”
“不会。”骁粤执着地看着他,“他不会来。”
祁宸已经利用完他了,他现在对祁宸应该没有任何价值了,来了只会继续激怒皇上,那他还来做什么?
方裕物看他神色有异,调侃道:“那就可惜了,这真假骁韩云的大戏,他怕是看不到喽。”
“咳——”骁韩云忽然咳嗽起来。
骁粤往他面前站了站,替他挡了挡风:“方侯爷,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孙都督眼下没有听您命令的意思,您该担心军情。”
骁粤的声音不温不火,软绵绵地却带着攻击性,方裕物被他训得一愣:“本候是见你难过,想逗你开心。”
“我没难过。”骁粤嘴硬道,视线落到了方裕物简陋的军榻上。
骁韩云也不喜欢这个玩笑,道:“骁粤说得没错,战场上出现了一支不受主帅控制的军队……此事非同小可。”
方裕物随手翻开了一本折子,道:“孙忌是祁宸的人,他用红皮卷设计本候与霍达尔一战,意图让本候战败,他借此好上奏皇上,揭发本候用假驭兵之术谋权东宫,治本候一个欺君之罪,虽孙忌此番来援是受皇上旨意,但在他身后点将之人却是祁宸,依本候看,孙忌的兵马前来并非单纯为了驰援,而是待在本候败阵之后,他再挥军直入霍达尔王帐,为祁宸揽获军功。”
言简意赅。
骁粤听懂了,若是方裕物战败,等待他的便是欺君之罪,而祁宸却可以在击垮方裕物的同时,再揽货军功……也许祁宸真的会来,他若是亲手斩下霍达尔的首级,方裕物打下的西洲三部的功劳,就全数归他了。
骁粤开始发呆的时候,骁韩云已经进入了状态,比起去想会不会见到祁宸的事,他更愿意将仅剩的Jing力用在战术上,他低声道:“……我不认为您会战败。”
方裕物从公文中抬起头,道:“噢?”
骁韩云欲言又止地看向骁粤,骁粤仍在发呆,直到听见旁边人叫他的名字,才倏地转向方裕物:“侯爷您叫我?”
方裕物拿起了他的折扇,无奈摇头:“是骁将军叫你。”
骁粤又看向骁韩云:“您叫我?”
“——咳,”骁韩云本就没剩几分力气,还大声叫了骁粤两声,嗓子有些震痛:“你愿意助力方侯爷吗?”
骁粤疑惑地看着他。
他当然愿意帮方裕物,方裕物眼下的困境全是骁粤一手酿成,他一路从郦都追到西洲就是为了帮方裕物,可是……
可是他除了把红皮卷的真相说出来还能做什么?
骁粤犹豫了半晌,道:“我自然愿意帮侯爷,但是……我不会打仗。”
方裕物笑了,但他笑的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
骁韩云悉知明了地一点头,看向方裕物:“我能看看您的布防吗?”
对了,骁粤迟钝地反应过来,骁韩云是皋戌的玄策大将军,年少一战成名,战功无数,他若是愿意援手,那形势或许还有可扭转的余地。
只是这军队布防事关重大,方裕物对他国的将军仍旧有所顾忌,他道:“可将军为何要帮本候?”
骁韩云毫不避讳:“骁粤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替他祝您一臂之力……当然…您也救过我。”
“是吗?”方裕物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本候救你,却也杀了你的叔父骁参,将军不记恨?”
骁韩云一笑,这还是方裕物头一回见他面色含笑。
他道:“两国交战,马革裹尸……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虽斩杀了叔父,却也放过了我皋戌的士卒……何来记恨。”
方裕物先是沉默,随后看向了一旁的骁粤。
骁粤也在此时看向方裕物,二人目光撞个正着。
“骁粤。”方裕物的眼中闪着极为细碎的光,凛凛地锁定着瞳孔中的人。
这样的眼神,骁粤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他听见方裕物这样说:“本候不同于祁宸,不想耗费心机跟你耍花样,你今日帮了本候便是背叛祁宸,你可想好了?”
“…………”
骁粤未曾去思考“背叛”二字,他也从未想过要去背叛谁,可是眼下他没有别的选择。
方裕物没有拒绝!
那便是同意了!
骁粤不想听他继续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