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粤被数以百计的人跪拜,几乎就要被淹死在这满街满门的泪水里。
明朔:“没有了王爷的庇护,曹家的今天,也许就是他们的明天,现在只有您才能救王爷,救他们所有人。”
骁粤几乎要落荒而逃:“可是……可是我……”
“骁善卿,现在只有您上太极殿,告发方侯爷以家驭兵之术欺君罔上,并交出真正的骁家兵法,只能如此才能救王爷和这些人。”
骁粤倏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指证方侯爷,交出驭兵之术。”明朔一字一句地重复。
驭兵之术……又是驭兵之术。
明朔让他去圣前诬陷方裕物欺君,并交出……
骁粤踉跄了一步,姗姗来迟的齐德隆赶紧扶住他,大斥:“这是王爷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明朔脊梁挺得笔直:“是卑职的主意,王爷坚决不肯再把您牵扯进来,但骁善卿您若真的在乎王爷,您就该站在王爷的立场替他想一想!”
骁粤:“……”
“从前您觉得王爷只一心争储,可如今王爷已经一无所有,他的心思您是明白的,如今方侯爷得势,王爷的处境只会一日胜一日地凶险,只要您出面肯扳倒方侯爷,王爷的困境可解,这些人都不用死!”
“闭嘴吧你!”齐德隆暴躁大喊,“你的意思是让骁粤去太极殿上当众揭露自己身份?那他不就成了第二个祁宸,成了方侯爷一党的箭靶子?你是让他去死啊!!”
明朔道:“可是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都会死!像曹家!像孙都督!”
“他们的死是你家王爷自己造的孽,凭什么要骁粤去抵命!”
“那王爷的命呢?”明朔看向骁粤,“王爷的命您也不闻不问吗?”
骁粤目光呆滞地被齐德隆护在身后,齐德隆呸了一口:“你别逼他,你家王爷都不忍心让他去干,你一个芝麻官瞎嚷嚷什么……骁粤!你说句话啊?”
骁粤猛地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齐德隆:“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你……喂你去哪儿?你等等!”
骁粤一路跑回潇湘阁,齐德隆追着他喋喋不休:“骁粤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骁粤散步迈上潇湘阁的台阶上,猝然站定:“我以前没想到,总是痴心妄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无论谁胜谁负,血流成河的局面都在所难免,但我忽略了一点,如果他们能同时失势,便无力再去迫害对方。”
齐德隆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你要去进宫见皇上?”
骁粤郑重地点头,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你去快去找储玉,让她和明朔在王府大门等我。”
齐德隆抱着衣前摆跑出了潇湘阁大院。
骁粤走进内殿,一推开卧室门,猛然愣在了门口。
整间屋子窗户紧闭,空气中飘满了熏香,那是骁粤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
而方裕物正坐在屋子中央的圆桌上,正兴致勃勃地点把玩着一个Jing致的玉香炉。
他看了一眼愣在门口的人,道:“进来把门关上,别让香味飘远了。”
骁粤怔愣着,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
第103章 第七卷 ·繁华草莽暮烟中(3)
那盏香炉是祁宸放在骁粤房中的,但这熏香……骁粤觉得很陌生。
阳光穿窗户的琉璃,在屋里洒下了斑驳的Yin影,方裕物温和地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骁粤微微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缓慢地挪动步子,边走边思考该说什么。
方裕物带了熏香,还带了一壶清酒,倒在杯中溅起的水星折射着跃动的光,骁粤有一瞬觉得方裕物和在鞑玡山是并无不同。
实则也并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是立场和时间。
骁粤很清楚方裕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他除了明知故问,实在无话可说。
他在桌边缓缓坐下来,弥漫的香薰让骁粤有些胸闷:“方侯爷,您怎么会在我房里?”
方裕物弹了弹指尖的酒渍,眉眼一弯,依旧是那熟悉的似笑非笑:“来找你啊,见本候不高兴啊?”
骁粤看着他,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这个房间离外殿也就一墙之隔,他方才和齐德隆的对话,方裕物八成是听见了,以方裕物的Jing明程度,他应该已经知道骁粤……
骁粤的思路中断了,他实在无法忽视这股浓郁的香味。
看方裕物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怡然地摇扇品酒。
骁粤的呼吸变重,喉咙愈发干涩,可方裕物却没想给他分一杯酒。
屋子里太静,骁粤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方裕物忽然看向他:“神通候府的大门都结蜘蛛网了,你连求助本候都只让储玉来,我真是太失望了。”
方裕物仰头饮下一杯,骁粤的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跟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方裕物的声音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