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道:“嬷嬷,王爷此刻应该已在风月大观会见左相和太师大人,不会来了。”
福嘉在明朔和大门之间踱来踱去:“再等等,再等等……”
骁粤的手脚已经痛到麻木,他睁开轻合的眼睑,动了动干燥苍白的嘴唇:“嬷嬷。”
福嘉倏地转身。
骁粤:“王爷他不会来的,谢谢您……还这么护着我。”
祁宸是铁了心要他也尝尝跗骨之蛆的痛,是恨极了他吧。
骁粤已经不再做任何奢望了,从收到骁韩云死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福嘉赶忙上前,理了理骁粤额前凌乱的发丝:“善卿你再等等,王爷他是气糊涂了,他一定会来的。”
骁粤的眼眶仍然泛着薄红,声音已经喑哑到了虚无:“我对不起王爷……王爷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
“嬷嬷相信你,”福嘉道,“嬷嬷相信你不会做任何伤害王爷的事。”
骁粤心下动容:“嬷嬷……”
福嘉掏出手绢,给骁粤擦了擦鬓角的汗:“现今曹镇抚使和孙都督遇害,王爷他受了刺激,他会清醒的,他会想明白的,善卿不要记恨王爷,他是真的很爱您。”
骁粤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不确定祁宸是否爱过他,远在鞑玡山时,骁粤便想过和骁韩云一同回到南粤,想赌一赌祁宸对他的爱,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
可他错了。
“他只爱骁将军,不是我。”
骁粤这么说。
看着他苍白凄清的模样,福嘉心疼地捧了捧他的脸:“不是的,无论您是不是骁将军,王爷都深爱您。”
骁粤凄楚一笑。
“王爷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还能不了解他么,”福嘉继续道,“王爷自小专横霸道,从不在人前示弱,即使他对骁将军情深义重,也从未差行逾步半分,是自打您进了府,王爷才活得像个有血有rou的人,他自己不知道,但老奴知道,他是珍视您的。”
骁粤笑着眼泪掉了下来,眼中满是落寞。
祁宸若当真珍视他,怎能如此待他……骁粤自己都不信,眼前的事实残酷到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福嘉心疼骁粤的绝望,悉心宽慰:“皇贵妃薨逝之时王爷尚且年幼,王爷从未被爱,也无人教他如何去爱,他对憎恨之人从不留情,可他气您恼您,却没有杀了您就证明他心里是有您的,或许他爱您的方式错了,但您要原谅他,好吗?”
原谅……
现在是祁宸不会原谅他,他又谈何去原谅谁呢。
骁粤自嘲地笑了:“嬷嬷……谢谢您。”
福嘉冲他点着头:“相信老奴,王爷他会来的。”
明朔看了看外边的日头,道:“嬷嬷,卑职该去向王爷复命了。”
骁粤明白,这个意思是该行刑了。
福嘉找不到继续拖延的借口,有些急色:“明千户,难道您也认为骁善卿会害王爷吗??”
“…”
明朔自然是不愿相信,他亲眼见过骁粤为了祁宸上刀山下火海,多次为了祁宸连命都不要,可…
明朔犹疑了半晌,依旧是那句冷冰冰地:“王令如山,明朔莫敢不从。行刑!”
一声令下,医师将烧至鲜红的刀子从碳炉中取出,浸入水缸,发出了令人胆寒发怵的嘶啦声。
“统统退下!我看你们谁敢!”福嘉推开了按住骁粤的两名护卫,不再对明朔客气,“明朔,您也是王爷身边的心腹,难道也要看着王爷铸此大错悔恨终身吗!”
明朔逃避着福嘉的视线,移开眼去:“卑职不敢揣测王爷的心思。”
福嘉啐:“愚不可及!”
明朔:“动手。”
“你敢!”
骁粤艰难地扬了扬声:“嬷嬷。”
福嘉红了眼:“善卿。”
骁粤对他苍白一笑,低声道:“谢谢您,骁粤能得您袒护……死而无憾。”
福嘉鼻子一酸:“善卿莫要胡说,死字,不可说。”
骁粤深吸了一口气,胸腔扯得生疼:“嬷嬷……时辰早已经过了,王爷要来也早就来了。”
骁粤知道,已经拖得够久了,若不是福嘉刻意护着,别说剜rou抽筋,连千刀万剐都该受完了。
或许祁宸是真的恨他入骨了。
福嘉:“可是善卿……”
“嬷嬷。”骁粤打断他,“我不想连累明千户受罚,您别再为难他了。”
福嘉还想再说什么,为出口的话被骁粤悲戚的笑容堵在了喉咙里,哽咽了半晌,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哀怨:“傻孩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怎么就……”
“行了嬷嬷,您出去吧,”骁粤道,“一会血溅出来不好看,污了您的眼。”
明朔低着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嬷嬷请吧。”
护院将福嘉强行带离了刑房,骁粤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