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已经被兵戈之声掩埋,完全听不见骁粤喑哑的呐喊,不知是谁的剑落在了她背上,但四周的剑光让她顾不得疼痛。
骁粤:“褚玉!!”
“善卿莫要乱动!”福嘉撞开侍卫冲上前,“谁敢对善卿动手一律杖毙!”
骁粤看着远处缠斗成一团的人群,骁粤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把褚玉拉出来,可是福嘉拽住了他:“危险,善卿不能过去!明千户快阻止他们!!”
褚玉挨了第二剑,险些跌倒在剑下,明朔大呼住手,却无人停手。
沈易安坐在墙角的台阶上剥着橘子皮,橘子水沾到他的手指,他一脸嫌弃地擦在了身旁的侍卫身上:“别弄死了,要活的。”
充当擦手布的侍卫厉声大喊:“留活口!”
褚玉明朔飞身上前,挑飞了砍向褚玉的官刀,反手抓到褚玉的剑刃:“杀了人你就回不了头了!”
褚玉的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轻伤,但她自己全然不在意:“不用你管!!”
褚玉振臂一拽,试图抽回剑刃,明朔仍不松手,血顺着森白的剑身往下淌:“他不是你家将军,你何苦护他至此。”
众锦衣卫见来着是明朔,纷纷停手,包围着二人跃跃欲试。
褚玉肩头中了一剑,翠绿的衣染着殷红的血渍,娇俏的脸上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弱。
她红着眼,瞪向明朔:“与你无关!”
“—褚玉!”
骁粤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福嘉扶着骁粤穿过了人墙,站到褚玉面前,拉着她上下检查:“你这是干什么!”
确定褚玉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骁粤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下:“傻丫头……你别为了我做这种事情!”
即使祁宸恨他,但褚玉毕竟是骁韩云的副将,祁宸看碍于蓝珺瑶的身份也不会对褚玉怎么样。
可这傻丫头,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做这么不顾后果的事。
看着褚玉身上被多处撕烂的衣裳和血迹,便知道这些人下手半点也不客气。
褚玉眼中的杀意顿时烟消云散,眼泪憋不住就要流下来:“倌人,王爷怎么能这么折磨你!他怎么能这么狠!难道…难道就真的…”
难道就真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褚玉不明白,骁粤为了祁宸那般舍生忘死,他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为和如此深情厚爱都换不来一点点信任和原谅。
骁粤冲她摇摇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褚玉……”
骁粤的苍白的嗓音催泪至极,褚玉的眼泪掉了下来,身后的几把剑趁机架上了她的肩头。
骁粤倏地看向一旁的沈易安:“沈签事。”
沈易安心想凑近点,看看这难得一见的苦情戏码,还没站稳妥就撞上了骁粤的目光,拿在手里的橘子吃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沈易安:“呃……骁善卿请讲。”
骁粤眼前一阵虚影,沈易安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竟看不清他的脸:“沈签事,请不要为难褚玉,她只是……”
“只是护主心切。”沈易安看了一眼明朔鲜血淋漓的手掌,又看向骁粤,一脸为难:“她这是违抗王令,卑职若不罚她,真的很难服众。”
骁粤压了压心底的情绪,整个人晃了一下。
福嘉连忙扶住他:“善卿你的伤口裂开了。”
骁粤知道,他早已凝血的伤口又裂开了了。
福嘉掏出锦帕将骁粤的手腕囫囵地包了起来。
外翻的白rou裹着血块,粗糙的布料触碰白rou,骁粤倒抽了口凉气:“沈签事……褚玉好歹也是皋戌的副将,护送珺瑶郡主和亲的功臣,请不要责难她。”
沈易安将手中的橘子塞给了明朔,视线始终在骁粤身上:“骁善卿知道为臣之道中最忌什么?”
骁粤的手腕的伤口阵阵痉挛,他摇了摇头想赶走眼前的虚影。
沈易安却理解为他不知道:“为臣者最忌自作主张,以下犯上。”
沈易安说着偏头问明朔:“小明,褚玉公然违抗王爷的命令,拒不受罚,该当何罪?”
明朔的眼神略微闪烁,答道:“罪加一等,理应…杖毙。”
沈易安一点头,又问:“那褚玉打伤王府护院,又伤及朝廷命臣,数罪并罚该杀头了吧?”
骁粤心下一凛正要开口,就见明朔连忙将负伤的手背在身后,站到了褚玉身前:“卑职是自己冲撞的褚玉的剑,并非她有意为之。”
“??”沈易安茫然了一下,指了指一旁吊着一只血胳膊的侍卫,“他不是朝廷命臣?”
明朔神色间的慌乱有些藏不住,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再求情。
骁粤看了一眼那条基本已经作废的血胳膊,顿时眼前发黑。
褚玉性子烈,含着眼泪还一脸要杀要剐别啰嗦的模样,像一头怒不可遏的野猫,似乎一旦挣脱桎梏,就会冲上去把沈易安那张脸挠碎。
骁粤怕她口出狂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