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就是——”
江木奴霍然动手,挥袖一卷,暗器疾冲,繁兮负伤,轻功脚慢,旋身躲避时臂上擦破血皮,她顾不得探究是否有毒,向后飞掠,叫想要强行张弓搭箭的应无心速速离去,然而,背后忽然跃出大批黑衣卫,将两人团团围住。
繁兮狞笑:“卑鄙。”
江木奴摊手,甚是无辜:“姑娘,我只是不想重蹈崔叹凤的覆辙。”随他手落发令,黑衣卫动手,双方缠斗。繁兮不胜武力,应无心一个弓手被人近身,同砧板上的鱼rou并无差别,不过片刻,便被擒住。
繁兮和应无心双手反剪,被压在地上,江木奴忽然止住了落下的刀剑,亲自取刃,喊黑魁将他抱上前,居高临下,显然想亲自动手。
“呸!”
繁兮啐了一口,唾沫飞到江木奴脸上,但他并不在意,随手抹去后,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刚才只是借口,你知道我为何非要取你俩性命吗?”
“我当年北投长安,却遭羞辱,你们的秦天王,你们的好丞相,你们引以为傲的六星,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轻蔑的眼神。”
江木奴展开双臂,仰天长啸:“苻坚已死,秦国已亡,芥子就该荡然无存!”
不停挣扎的繁兮忽然止住动作,半晌后,抿唇冷笑,目光直钩钩盯着那狂傲的疯子:“那你知道你会失败在哪里么?”
“嗯?”
“‘六星’里任何一位与你易地而处,绝不会这般说话,他们会直接,割开我的喉咙——”话音未止,繁兮下巴忽然一扬,甩出嘴中藏着的吹箭。
江木奴向右偏转,同一时间,背后琴声撩拨,音刃斩来,截断他左方的后路,眼看便要给强劲的风力绞成两截,守在一旁的黑大个突然斜跨一步,拍着胸脯冲上前,硬吃了师昂一招,背后一顶,给江木奴借力。
繁兮扭脱钳制,向上一托,应无心足尖往她掌心一点,腾空而起,那只被“废掉”的手臂奇迹般好转,连珠箭齐出,迅速放倒周围的人。
“黑魁!”
身后一道闷响,无人应,江木奴心中有数,以师昂的干脆果决,必是二话不说,直接后手补刀。
就在那道负琴的白影抢身上前时,身侧树摇叶动,有人踏枝而来,摘叶如刀,叶中藏刀,向着那双拨弦的素手砍去。
师昂既未披红衣,亦未如往常白衣金玉带打扮,而是拢着一件宽袍,袖口串缀流苏成片,腰间挂有银铃,那制式不似中原服饰,倒是与滇南时天都教那位少教主穿着类似。那袍子极易拆解,他下腰一旋,揪着袖子挥挡。
只听丁零零一通乱响,那叶刀打在铃铛上,又如数折返。
叶子刀疾奔跳跃,背上铁链一横,将飞回的叶刀绞缠,自己鼓动抡甩的力向前甫身加速,越过繁兮和应无心,赶在师昂之前,攫住江木奴的肩膀,甩给一旁未死的黑衣卫:“别恋战,带着主人走,我殿后!”
那个“后”字刚出口,师昂的手已探来,音刃随身,割开他的手臂。
叶子刀欲脱衣跑,却左右被粘上,无法使出那金蝉脱壳,只能将肩膀一扭,背上链刀如蚯蚓弓背推,刀子向后弹射出。
师昂拧眉,手指穿于刀阵中,轻飘飘敲点。
只听几声脆响落,叶刀斜飞,反倒扎在那些个黑衣人身上。
叶子刀赤手空拳迎招,与师昂缠斗,黑衣人得令,迅速背起江木奴撤离,繁兮和应无心且战且追,遭遇顽抗,那些人像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即便自己断手折脚,痛不欲生,也要想尽办法将背上的人送走。
应无心张弓搭箭,飞箭贯穿脚踝和膝盖,最后一个黑衣卫士跪地栽倒,江木奴向前摔下,繁兮往那人脑袋上一踩,仗着轻功翻身落地,拦在江木奴跟前。如今调转个,换她居高临下打量。
繁兮逼问:“你说,小公主的死是不是你谋划的!”
江木奴摇头,长长一叹。
“死到临头还嘴硬——”繁兮怒不可遏,甩过去一巴掌,几乎已咬定是他。
就在她将手中短刺向前送时,江木奴忽地开口打断她,兀自道:“人为何总是不长记性呢?你方才不是说了,杀人要一刀见血,你是不是也该毫不犹豫割断我的喉咙,不过,呵呵,晚了——”
掌风扫过眼帘,繁兮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应无心放箭,但繁兮本能往前捞人,抻出的胳膊和半个身子正好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逼得应无心撤手。
江木奴还藏了一手武功,即便不靠双腿,竟也能凭着一身内劲倒飞出去。
师昂越过两人去追,叶子刀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拆招。
叶子刀被打得章法全乱,却仍不肯退,即便能全身而退,也非要向死抵抗:“不许你动他!”话一出口,不只师昂,连他本人也是大吃一惊。从前在江湖上,他最为人诟病的就是这贰臣行径,可现在,他竟为一人拼命。
叶子刀奉强是从,江木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强者高手,但那又如何?他不想他死,他还想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