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不赞同,似乎对他这种消极的情绪格外生气。
“我是说,太宰先生明明还没有走到人生的一半,却断言这一生一件令你开心的事情都没有,这种想法未免太荒唐了。”
太宰治歪了下头:“……荒唐?”
“嗯,荒唐。”灶门炭治郎强调道,“就因为这种小事一味陷在消极的情绪里,不荒唐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反问:“炭治郎君明明比我还小,走过的路也比我少,怎么就能断言我断言我这一生没有开心的事情是荒唐的呢?再说了,就算你断言我断言这一生没有开心的事情是荒唐的,又怎么能证明你是对的呢?就没有可能我在这个年龄见微知著,提早看透了这世界的本质吗?”
灶门炭治郎被他说得呆在原地,似乎在努力分析他这句话里的句子成分,然而想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有从他那句仿佛是绕口令似的一段话中绕出来,沉默了许久。
太宰治勾唇一笑,眼中有得意的神色转瞬即逝。
见灶门炭治郎久久不语,太宰治又看了一会儿灶门炭十郎祭拜火神的舞蹈,便有些倦了。
他起身,拍了拍灶门炭治郎的肩膀,打算离开了,“早些休息吧,炭治郎君,小孩子可不要熬夜哦。”
话音落下后,他提步要走,外衣顺着他的动作顺滑地垂下,却还是因为短时间内的堆叠而形成了一些褶皱。
“抱歉……太宰先生。”
太宰治脚步一顿。
“我没能帮得了你。”灶门炭治郎回头看去,青年的身形有片刻僵硬,却不发一言。
“太宰先生太聪明了,如果做不到比太宰先生还要聪明的话,提出来的建议就都会被你反驳掉,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与你争辩到能够令你放弃那些消极的情绪,是吗?”
灶门炭治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太宰治,可对方却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灶门炭治郎等不到回应,只好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太宰先生,不努力往前走的话……就找不到那个能够争论过你的人了啊。”
这次太宰治终于动了动,他稍稍侧过身子,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反问:“往前走的话,就能找到吗?”
“不知道。”灶门炭治郎答得很诚实,“我只知道,如果停在这里的话,就肯定找不到了。”
太宰治复又转过头。
半晌,灶门炭治郎听到一声轻笑从他口中传来,紧接着是一声低喃:“这话要是对着他说就好了。”
没等灶门炭治郎询问这个“他”是谁,太宰治又开口了,这次是一声感叹,轻飘飘的,像是开口的时候就随着夜风飘散了。
“嘛,不过是他的话也不可能会说这些话吧。”
灶门炭治郎不解:“……太宰先生?”
太宰治却没有解释的想法,向后摆了摆手,便向屋子里走去:“睡了哦,小孩子不要熬夜,要记得。”
灶门炭治郎愣愣地看着那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恍惚意识到,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向他挥手作别了。
——
“咔啦——”
障子门轻声开阖,太宰治走进屋内,随手将外衣扔在一旁,就要坐下来。
“你不是和炭治郎说要睡觉吗?”
太宰治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向床铺上坐着的少年,挑了下眉:“你为什么还不睡?”
我妻善逸斟酌了片刻,“我有事想说——”
“明天再说吧,”太宰治打断他,姿态随意地坐了下来,拿起钢笔画他那副未完成的画作,“我今晚要把它画完。”
“一件事而已,耽误不了多久吧?”我妻善逸问道。
钢笔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一圈,太宰治微笑着看向他,语气有点欠揍:“我不想听。”
我妻善逸:“……”
他磨了两秒牙,猛地躺下将被子覆盖到头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晚!安!”
太宰治笑着收回视线,钢笔又转了一圈,这才老老实实地落在指腹间,被手腕的力道拖着,在纸张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墨痕。
——
翌日天刚亮,太宰治便被门扉的响动吵醒,打着哈欠从桌子上爬起来,泪眼朦胧地看向门边。
“啊,太宰先生,您晚上就在这里睡得吗?”灶门炭治郎又是惊讶又是担忧地看着他。
太宰治又打了个哈欠,这才稍稍清醒了些,他看着桌子上的成果,犹豫着道:“好像是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灶门炭治郎在他说话的时候凑了过来,也往桌子上敲了一眼,待看清那副画所描绘的人物时,惊喜道:“这画的是我爸爸吗?”
“……这确定不是将钢笔墨直接泼上去的结果吗?”
灶门炭治郎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我妻善逸不知何时也站到了旁边,正盯着画看。
其实也不怪我妻善逸得出这个结论,实在是太宰治的画风有些……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