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好像闻不见百花香气了。”
“闻不见百花香气?”子弦皱眉,说着便忙搭上皇帝脉搏。
周斐琦坐在椅子里,说起来这时还得回顾到早上去永寿宫陪太后用膳,出来的时候李公公一路送他,他便想起那天好似踢了这老太监一脚,也顺口关心了一句:“那日可有伤到你?”
李公公受宠若惊,忙道:“奴才哪儿就有那么不结实,陛下放心,奴才好得很,还能帮太后照顾这满院的鲜花呢!陛下您看这些花开得多好,这满院子的花儿多香?”
于是,周斐琦就发现,他好似没闻见那花儿有多香。当时有些诧异,就顺手摘了一朵茉莉,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没有闻见香气,但他不动声色,依旧夸了李公公。
之后,周斐琦上朝,也没顾上这事,直到回了极阳殿,见高悦睡了,才有机会对子弦说出来。
而子弦这会收了脉枕,道:“陛下闻不见百花香气却独能闻见高毕焰的情chao香气,想来是这几日沉溺情香所致,应是无碍,待贫道为陛下行针即可。”
周斐琦道:“此事暂不要告诉高毕焰,恐他挂心。”
子弦点点头,心中不免感慨,陛下和高毕焰还真是伉俪情深,时时处处为对方着想啊!看着他们,连他这个脱俗之人都有些为之动容了。
子弦遵守与高悦之前的约定,并没有将浑浊之气如何而来详尽道出,不过他刚才从皇帝的脉象中也探出了实情,周斐琦这些年不进后宫,不沾美色,体内积累的阳气实属过剩,这些本就容易累积沉於,如今又吸入了过量的百合香,两厢混杂,他体内的浑浊之气要远胜高毕焰,甚至近似‘情chao余毒’的程度,如今要靠针灸拔出也非一日之功。
但是,在此期间,皇帝陛下不能继续憋着,且输出也不宜在入任何人的体内,如此这般,子弦道长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措辞,将大意告知了皇帝——
“陛下日后行人lun之事,不要过于克制,尤其,臣行针为陛下调养期间应随心而为,另外……”
周斐琦听他说完,只问了一句:“如此可会对他有损吗?”
子弦摇了摇头,“不进,不损。”
周斐琦明白了。
高悦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轻松。子弦道长的医术是真好得没话说,他起来之后,听见后面书房有动静,想着应该周斐琦又在批折子,也没叫人伺候,自己披上衣服下了地。
书房里,开着一扇窗,明亮的日光自窗口照射进来,撒在窗畔书案后那人身上,更衬得他五官出色,神情庄严。高悦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儿,不由感慨,周斐琦在大周生活这二十年,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浑身这份气质。出身皇室,登基为皇,这满身的帝王气度,就算是静静坐着,也十分吸人眼球。
高悦甚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更爱他了。
大抵,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望着那人的目光总是难免不自觉热烈起来。
周斐琦披着折子,忽然感到有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便勾唇抬眸,果不其然就见高悦披着袍子站在门口,正爱意盈眸地望着自己。
周斐琦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扩大了数倍,向他伸出手,道:“站那儿干嘛?过来吧。”
高悦边往那边走,边笑盈盈地道:“我就远距离欣赏一下帅哥。”
周斐琦轻笑,待他走进,牵着手,把他抱在腿上,昂起脸,道:“那就让你一次看个够。”
高悦说:“一次怎么可能看够,我天天看也看不够。”
周斐琦又笑,脸埋在他襟口,日常‘吸悦’。好一会儿才松开。而高悦这时也看到周斐琦书案上的折子,是类似季度财报的东西。
他看了两眼,问周斐琦:“你为什么不交他们拉表格呢?”
周斐琦道:“财务那套东西,我哪儿懂,我怕弄不严谨,他们又用不好,反而不用沿用之前的,稍微加以完善,这样省得出错。不过,现在你来了,你可以设计个表格,我就可以拿给他们用了。”
高悦笑了笑,说:“你倒会偷懒了。好吧,这东西也不费神儿,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不着急,你饿不饿?咱们先去吃饭吧。”
高悦刚才那一觉睡得长,这会儿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不过,周斐琦是皇帝,他要什么时候吃饭,御膳房自然就要什么时候准备,说白了,整个皇宫还不就是为皇帝一人服务的么?
两人吃完饭后,高悦跃跃欲试要画表,周斐琦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拉着他的手,问:“你想不想,去御花园里走一走?”这些天高悦一直在极阳殿,周斐琦眼睁睁看着他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了极阳殿大殿和书房,除了两人从密道里出过一次宫,高悦连极阳殿的院子都很少去,说起来也真是怪不好意思的——都怪自己霸他在床,才导致他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他太了解高悦,因此更清楚高悦一直就不是能这么宅得住的人,而这些天,他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他周斐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