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萧一听此话,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箫苍苍的手臂,要她起身,可箫苍苍跪倒在地,不敢动弹,于是他气得指着曲秀才道,“你别太过分了!我娘要不是为了你,能犯这些事!”
他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用脚丫子想想也知,他娘一生无求,除了他爹,还有什么能令她犯下罪孽!
曲秀才还是不为所动,全然的冷血模样,“她受贪痴二字所累,岂能怪罪他人。我下凡应劫,致使此番灾祸而生,自然也有过错。”
箫苍苍听他这么一说,赶忙道,“不关你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痴心妄想,犯下罪孽,不关你的事,相公……”
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哀哀地叫了一声相公。
曲中萧拦在箫苍苍身前,他心中已有害怕之意,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他爹,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这还算不算他爹了,他如此言语,已经是杀意已决,曲中萧双眼通红,哑声颤道,“你若要杀我娘,那便先杀了我。”
曲秀才看也不看他,只是一手掐诀,一手催动掌文墨,瞬息之间,那掌文墨的笔尖生出千百毛发,冲着曲中萧而去,将他团团围住地捆了起来。
曲中萧被捆得像个蚕虫一般在地上蠕动,他挣扎得厉害,可没有半分效果,只剩下厉声叫唤,“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可曲秀才视而不见,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虽是因罪而生,但你并无罪过,所以……”
所以放过他。
箫苍苍本来见了曲中萧被困住,骤然起身,想去救他。可看清楚曲秀才只是将他捆起来,并无杀他的意思,便认命地跪在地上。她自己心知是难逃一死,但对于今日结局,早已有过预料,她深知文曲星君性情,对自己所犯之事决不会姑息,所以由始至终也没求饶,免得惹他厌弃。她想着,若是日后相公想起自己来,总归还有老实认罪这条好处,不至于全然都是罪过。
燕无怀等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插手他们这档子家务事,直到看见曲秀才是真的要杀曲夫人。
燕无怀才开口阻止,“文曲星君,你不会真的要杀曲夫人吧!”
严爵将他往后拉回,低声告诉他,“这是仙家执法,你管不得的!”
“可……”燕无怀还要开口。
箫苍苍却说,“无怀,不必为我求情,我是罪有应得。”今日之果,箫苍苍早在起心要与他做恩爱夫妻时就有所预料,她杀人,产子,闯地府,用禁术,桩桩件件都不可恕。
更何况是他要她死,她只能心甘情愿地死。
曲中萧闻言,嗷嗷叫唤,宛如幼兽哀鸣,箫苍苍神色凄婉地看向他,对他微微一笑,同时抬手掐诀,朝他额心而去,让曲中萧昏迷了过去,不愿他看见自己身死,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是死在他爹手里。
到了此刻,曲秀才走到箫苍苍面前半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眼,面容沉静,就像她在世间那些神庙道观中看到的神佛一般。
飞升成仙,自绝□□,无求无爱,乃是仙人之规。
随即,箫苍苍看他举手掐诀,手中掐了五雷诀,口中念微咒。箫苍苍眼睁睁地看他,想着能这样看着他,哪怕死了,也是好的。忽然间她想到一件事,开口道,“相公,你记着要多吃鱼。”
这话一出,曲秀才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垂目看了她一眼。这话天真得近乎荒唐,可在箫苍苍热切的目光下,曲秀才几乎不可见地颔了颔首。
箫苍苍看见了,忍不住一笑,她跪坐在地,一动不动地受了这刑,不消片刻,她便支撑不住,歪头倒在曲秀才脚下,她磨蹭几下,往前挪动,将脸贴在他的足掌之上,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曲秀才垂目看她如此姿态,手上动作略有停顿,可是没有犹豫,他又继续念咒,却在咒语中听见箫苍苍轻声问他,“相公,你喜欢过我吗?”
没有回应,只有曲秀才一声声咒语在她耳边环绕。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箫苍苍现出了原形,一只颜色艳丽的紫色九尾狐,最后,九尾狐也消失了,真正的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曲秀才收了法术,半跪在地停了许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然后他看向严爵,“你是哪位仙家?”
“我不是。”严爵道。
曲秀才皱眉看他,好像不解,但如今情形,他也不多深究。只对三人道,“魔界之地,早被封印,几位以后无论遇到何事,还是不要擅闯为好。”
燕无怀还沉浸在箫苍苍的死亡之中,听了这话,当即气得要与他对骂,他们这么辛苦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你,结果你一醒过来,立刻就把曲夫人杀了,现在还要教训他们!
可严爵和崔掌柜却知曲秀才说的是正理,所以拦住了燕无怀。
而曲秀才也不多计较,只是对他们道,“麻烦你们把萧儿带出去吧。”
几人带着曲中萧出去,许文昌在外见到被抬出来的曲中萧,拎着扫把就跑过来,“小曲这是怎么了?”
崔掌柜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