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跟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在那,感觉脸有点热。山里长大的孩子什么粗言秽语没听过,但这话从迟野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他妈不一样,好像在家没穿衣服是什么脏的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脸彻底红了,装的还挺淡定,飞快的提上内裤,刚要拿睡衣,迟野站起来了。
“裤子先别穿。”迟野说。
这话跟前头那句连起来就有点怪了,夏允风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意思,胯骨突然卡上一只手,紧接着全世界都横过来,他被迟野夹在腰上带走了。
俩人都没穿上衣,夏允风洗过澡身上热烘烘的,迟野吹了会冷风皮肤很凉,这么rou贴rou的蹭在一起,让夏允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抓紧了迟野的裤腰带,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喊:“迟野!”
话音刚落,夏允风被扔下去,一头扎进叠好的被子里。小腿被人扣住,一股力道又把他往前扯了扯。
夏允风趴在床上,砸下去瞬间胸骨传来的疼痛让他险些岔了气,他攥着被单,头顶着床,咬着牙说了句:“你他妈搞什么!”
回应他的是脚后跟传来的凉凉触感。
迟野手上多了根棉花棒,不知道拿的什么药膏正往他脚上抹药呢。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头也不抬的告诫:“再乱动弄疼了别找我。”
伤口刚刚冲洗过,破皮的地方看起来规整了些,露着里头新嫩的rou。
夏允风喘了下:“谁要你……”
迟野换了一只脚,打断他:“还有,我们家不许说脏话。”
手重了点,夏允风躲了一下。
迟野对自己的手劲毫无认知,转头就甩锅:“走一路不疼,现在这么娇气。”
夏允风半天才缓过来,他气的厉害,小狼还没学会克制自己的野性,被迟野又扛又夹又扔的,还要被说教,简直快要气死了!
他在迟野手上翻了个身,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吃人,朝着迟野的胸口就是一脚。
可他另一条腿还在人家手里。
眼见着迟野不慌不忙的把他两条腿都逮住,又把他翻过去按在床上,然后整个人欺上来,膝盖顶着夏允风的腰,胳膊肘压着夏允风的背,都没使劲,轻轻松松就给制服了。
夏允风眼前黑了一下,那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迟野伏在夏允风身上,赤/裸的胸膛和后背碰在一起,他朝对方靠近,热气全呵在耳朵里:“小乡巴佬。”
迟野听起来是在笑:“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动手吧。”
夏允风在被子上蹭了蹭耳朵,呼呼的喘气。
迟野从他身上起来,声音都冷了:“老实点,别把药蹭的到处都是。”
夏允风立刻坐起来,他的脸色有点难看,看迟野的每一眼都像是在看敌人。
迟野拿好上衣,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他看向床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夏允风,面无表情的说:“这样的眼神看我就行,别让我看见你用这种眼神看妈,我真的会揍你。”
门关上了,夏允风全身都绷着,细看之下微微有些抖。他摸了摸胸口,把手心的汗都蹭在衣服上。
·
迟野没再进房间,一直到凌美娟下班回来。这世上能治得了迟野的人真不多,迟建国都不行。
迟野亲妈是个浪漫主义者,觉得迟建国不够浪漫,迟建国太踏实了,也太不踏实了,干警/察的多少有点血性,爱拼命,这样的人给不了别人安全感。所以她生下迟野不久就跟个报社记者跑了,俩人一起去了深圳,后来在那边又生了个女儿。
这些年双方没怎么见过,只在过年的时候打个电话问候几句。对于迟野来说,生他的母亲只是一道存在于电话机里的失真声音,她陌生、遥远、冷冰冰的。
迟建国一个大老爷们自己都过的很粗糙,对儿子自然也细致不到哪去,迟野小时候是被公安局里的警/察轮流带大的,谁有空谁拉扯,迟建国忙起来几天几夜不回家,迟野要么睡在警局值班室,要么跟着他爸的同事回家。
他有家,却一直没有归属感。
凌美娟的出现填补了迟野幼年时对母亲所有的幻想,也是凌美娟的出现让迟野的家完整起来。所以别人说什么迟野都不在乎,凌美娟的话他一定听。
这也是他和夏允风说出那句话的原因,他不想在凌美娟脸上看到失望,无论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这个半路找回来的亲儿子。
“儿子,”凌美娟放下包,问正看电视的迟野,“今天过的怎么样?”
迟野没打算隐瞒,把下午差点弄丢夏允风的事跟凌美娟说了。
夏允风是丢过一次的,这件事对凌美娟来说是一块旧伤,伤口捂得烂烂的,直到最近才有愈合的迹象。
凌美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表情看起来是空白的。
实际上这么会儿功夫她想了很多东西,思维不受控制的发散着,设想了一万种夏允风再丢一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