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垂着肩坐在花坛边,腿上迟野的笔记摊着,看的很入神。
直到一声铃响拉回现实,迟野停在他面前。
夏允风合上书,没看见方锐,他问道:“你同学呢。”
一来一回才走两趟,这还惦记上了。迟野说:“他爸接走了。”
夏允风站起来,没再关心这个问题。
夏天的五六点钟,天还亮的厉害,小孩儿身上有点什么看的很清楚。
夏允风走到自行车屁股那儿,腿一叉要坐下去,被迟野扯着衣服给拽了回来。
迟野看他这一身,衣服后面斑斑驳驳的都是脏。
“哪蹭的?”迟野问。
夏允风说谎都不打草稿:“墙上。”
“什么墙这么脏?”迟野有点不相信,“你爬树了?”
“没。”夏允风不想多说的样子,又往后走。
“等等。”这回被迟野揪着领子拽过来。
夏允风被拉的一踉跄,磕在迟野身上,正好把自己送到他手里。迟野握着夏允风的手腕拧着他胳膊,指着他胳膊肘一处擦伤:“这也墙上蹭的?”
是早上跌倒时被断裂的木头划着了,破了皮,当时还流了点血。
夏允风解释道:“摔了一跤。”
严格来说这不算撒谎,他的确是被动的摔了一跤。
迟野盯着那伤口看了会,突然喊夏允风一声,表情蛮严肃的说:“你是不是跟人动手了?”
上回的事迟野一直记着,感觉跟□□似的,夏允风和城里小孩儿太不一样了,他的个头、肤色、口音,都是被排斥的理由,而夏允风表面看着乖,实则是不让自己吃亏的个性,他怕夏允风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没。”夏允风还是那句话,动动胳膊,“能走了吗?”
迟野站着没动,对峙似的盯人看半天才松了手:“上来。”
这回不跳车了,迟野等夏允风坐好了才走。
夏允风用功的过了头,一直卷着本子在那看,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路上人多车多,他也不抬头,完完全全把自己交到迟野手上。
只是偶尔几个刹车没有防备,他会一脑袋撞在迟野后背上。
少年后背上那条脊骨又长又硬,夏允风撞烦了,后来就用脑门顶着那儿,低头看书。
迟野身上紧绷绷的,被夏允风贴的不太自在。小孩脑门也怪硬的,随着车左右小幅度的晃,把他那块儿弄的好痒。
不过夏允风看了会就没看了,这么晃着眼睛不舒服。他坐直了,风热热的吹,琼州岛是个很有味道的城市,自行车沿着路边走,偏头就能看到被夕阳染红的海。
到家了,迟野把车停在院子里,夏允风先跳下来,书包一放就去洗澡了。
迟野骑车热死了,一身的汗,以前回家都是他先洗澡,今非昔比,他得靠边站。顺带着浇浇花,迟野单手插兜,另只手拿着喷壶,老大的个子站那儿,酷帅酷帅的。
邻居下班从门口过,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小野放学啦?”
迟野转头冲人家笑,橘色的光披洒满肩,少年好看的让人见了就高兴。
浇完花回屋,现在迟野在家都不光膀子了,怕上行下效,夏允风又光着屁股到处走。
没几分钟夏允风洗好了,上次迟野说了一次后凌美娟就给换了沐浴露,味道不那么冲鼻了,但迟野还是不爱用。
一股子nai味儿,那是小孩用的。
迟野把药箱放在桌上,示意夏允风:“自己处理一下。”
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凌美娟上班也挺忙的,这晚加了会班刚回来,晚饭自然也推后。
迟野洗好澡出来夏允风已经在写作业了,小孩双手都摆在桌上,后背挺的很直。
药箱放在一边,连角度都没变过。
迟野头上顶着毛巾,鬓角滴着水,一路沿着脖颈上的青筋没入领口。他揉了两下,把药箱提过来:“小乡巴佬。”
夏允风看着书,竟然没把迟野当空气,轻轻应了一声。
迟野说:“把伤口处理一下。”
夏允风头也不抬:“不用。”
他挨打都挨惯了,这点擦伤跟以前那些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一点没放在心上。
迟野把药箱打开,摸了瓶碘伏出来。
夏允风看他一眼:“你放那吧,我待会弄。”
迟野把碘伏放他手边,敲了敲桌子:“现在弄,否则我跟妈说你在学校惹事儿。”
小孩儿不耐烦了,否认道:“我没惹事儿。”
他说不好儿化音,纯粹是被迟野带偏了,迟野混账似的说的散漫,到夏允风这儿变正经了,讲出来还有点好玩。
迟野果然就开始笑话他:“说不好就别说了吧,你这塑料普通话真不太好听。”
夏允风瞪着他,要是有小胡子都得吹起来。
迟野看他生气就来劲,欠欠的说:“哎,说两句你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