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也不想让苏泊云变得那么工于心计,苏泊云一个那么清风明月般的人物,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染上灰尘。况且,他能想到的事,有心人稍加一想,未必不能想到,更何况何家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但事已至此,正如覆水难收,既然无可挽回了,便只能想想法子应对何家的反击。
林司衍心中急得团团转,可恨他人在宫中,却人微言轻,若朝中真出了什么事,也帮不了苏泊云什么忙,这般想着林司衍更加自责了,最终他急得将手中的书卷摩挲皱了也未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第49章
翌日,林司衍顶着眼下两个十分显眼的乌青去御书房,还被喜来关切地询问了一番,他摇摇头,说是自己昨晚梦魇敷衍了过去。
原本林司衍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但是看到齐策冷着一张脸从早朝回来时便瞬间清醒了,他直觉齐策压抑着的怒火与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林司衍刚跟着齐策进御书房,还未站稳,脸上便迎面袭来两封奏折,一封打在脸上,一封打在身上,几乎是奏折袭击脸颊的瞬间,林司衍便“噗通”一声下跪跪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带半点心疼自己。
这反应当真是快啊,果然,奴才自称地多了,便也顺口了;下跪下得多了,屈膝也不带停顿了,林司衍在心里自嘲着。
不止是林司衍,御书房里伺候的人皆是瞬间跪下的。
幸好奏折轻薄,打在脸上也不疼,那奏折掉落在地上,林司衍也不敢去捡。
“都给朕滚出去!”
其余的的太监宫女纷纷躬身低头退了出去,喜来在退出时还给了个警告的眼神给林司衍,只可惜,林司衍一直都低着头,没有看到喜来的眼神。
“仔细看看,想好了说辞再回答朕!”
林司衍依旧是低着头,他看不到齐策的表情,只听得那冷然的声音,心中顿时寒凉。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不假,上方那人几日前还颇为温柔地替自己抹药,许自己一日休息,今日便这般冰冷生硬。
他伸手过去,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打开。
林司衍看第一眼时扫到几字,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还是被发现了……
待仔细看了第二遍后便得好笑,那帮何家的走狗是否真的闲来无事?
两封奏折皆是弹勒苏泊云的,一封是弹勒他深夜纵马,险些伤及百姓,一封是弹勒他与内侍相交甚密,意图不轨,而那个内侍,应该指的就是自己了。
本朝律法并未规定不可深夜纵马,“险伤及百姓”,那便是未伤及了,更有权贵当街闹市纵马,伤及百姓的,为何不见弹勒?至于“意图不轨”,更是无稽之谈,各大家族谁人不称赞苏泊云高风亮节、为人正派?
一封是小事,齐策日理万机,不可能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封是污蔑,苏泊云家世清白,前途无可厚量,与他这么个小宦官“勾结”一无动机,二无利处,齐策稍加一想便会知道,那齐策将这两封奏折给自己看,说明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这奏折上的内容……
林司衍心思敏捷,瞬间便想清楚齐策那番问话的来意。
他抬起头来,直视齐策,目光磊落,沉声道:“奴才与苏大人只是幼时交好,并无相交甚密一说,还请皇上明鉴。”
林司衍说完,便俯身叩首,静待齐策的反应。
他只是解释了自己与苏泊云“相交甚密”一说,对于苏泊云“深夜纵马”以及“意图不轨”一字未提。
“哦?”齐策尾音上扬,而后继续开口,“既然相交不密,那你便给朕解释解释为何你一出事,苏泊云便知晓,还能准确无误地到你房里探望?”
林司衍没料到他们竟知道地如此之多,手心一下子渗出了汗来,这该如何解释?
那时是夜晚,若是他与苏泊云这么多年都未曾联系过,苏泊云不可能会关注到自己出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住所,若是自己全盘托出,那便是犯了宫规,自己受到什么惩罚无所谓,但他不能连累苏泊云,林司衍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苏大人心地善良,初时见奴才困顿,确实是帮过奴才几次,但那事……奴才不知,许是有人见着奴才遇害,又恰巧知晓苏大人心善,好心告知苏大人的,苏大人念在往日的情分,心中不忍才又帮了奴才这一回……若不然,那夜奴才怕也出不了那扇门。”
这般一大段话说下来,林司衍也是隐隐后悔,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况且就算是真有那个人,他又是如何在宫中通知苏泊云的?这话漏洞百出,便是个傻子也能听出来,好在他末了急中生智又补了一句,想转移齐策的注意力。
齐策没说话,林司衍也不敢抬头,紧张地额角点点细汗渗出。
突然,林司衍眼前一暗,视野前出现了一双绣着龙纹的青底明黄云靴,接着,是因蹲下而增叠的水纹下摆,下一瞬,他的下颚被掐住,勾了起来。
林司衍被迫与齐策对视着,只看得齐策一双锐眼如鹰隼般紧锁着自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