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晚什么都没做,但当纪峣钻进蒋秋桐的臂弯中时,从手臂收紧的力度里,他感受到了男人的怒火。
这种愤怒是沉默的,无声的,纪峣索性眼睛一闭,装作不知道,缩在蒋秋桐怀里睡着了。
这天以后,纪峣发现蒋秋桐产生了一些改变。尤其是在某些方面的主权问题上。
之前他们三人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当他们共同处在一室,而某人与纪峣亲热——包括却不小于拥抱,亲吻,或者更多——的时候,另一个会知趣的去书房呆着。
而这次,当纪峣和于思远不自觉搂在一起,耳鬓斯磨的时候,蒋秋桐不但没有自觉规避,还找了个位置坐着,十指交叉静静看着他们。
纪峣:“……”
于思远:“……”
蒋秋桐:安静观察.jpg
于思远抓狂道:“蒋哥,你干嘛??”
蒋秋桐捏了捏眉心:“脱敏治疗——迟早要过这一关的。”
“………………”
于思远沉默了下,然后重重叹气:“我萎了。”
不是因为蒋秋桐的围观,而是因为他那句“脱敏治疗”。
脱敏,即用在某些过敏性疾病上的一种疗法。其原理是让患者接触微量过敏原,通过逐量多次的手段,增加患者的耐受性。
蒋秋桐他老人家在通过这种手段,来提高他对纪峣和旁人亲热的承受度。
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于思远一想到他迟早得这样,就觉得自己要萎了——说到底,有些东西总归没法逃避,不是另一个人假装自己不存在就能解决的。
他抹了把脸,纪峣没等他推,就自觉从他怀里出来,然后坐到旁边翘起二郎腿,从茶几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问其余两个男人:“抽么?”
兄弟俩摇摇头,他将烟点燃,眯起眼,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袅袅燃起,谁也没说话。
纪峣心想,来了。
当这个名为“三人行”的脆弱牌局岌岌可危时,身为发牌人的他,拥有最高决定权。现在,他可以选择直接推翻这盘游戏,宣判其余人出局,也可以选择继续发牌,让选手拿到更多的筹码。
他该怎么做?
纪峣瞧着烟雾发呆。
兄弟俩也没说话,仿佛等着他做决定。
他在心里骂这两兄弟狗比,之前自顾地决定自要搞3p——虽然都没明说,要脸,但是大家都懂——结果等到上床发现下不了嘴,心里隔应,还不直说,等着他开口,妈的这不是坑他么?
又不是他想跟这俩的任何一个扯关系——他们为什么总是记不住,他不是好东西,跟他在一起混没有好下场呢?
他更不想3p——受罪的还不是他?
他又不缺男人,哪怕玩得最疯时也没玩过双飞,他们摆出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
妈的,越想越不爽。
他把烟头掐灭,刚想说嫌恶心就给劳资滚,爷不缺人上,一抬眼,却看到于思远垂着头,弓着背坐着,脸埋在掌心;而蒋秋桐则与表弟截然相反,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薄唇紧抿。
那是等待审判的态度。那是对结果无能为力,却不得不服从的态度。
纪峣的心脏剧烈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温霖。
他闭了闭眼。
“我盼着你们好,你们是知道的——而现在……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从各种角度讲,对你们都非常、非常不好。”
“所以我不赞成——我甚至根本不希望你们和我有任何牵扯。”
客厅里一片寂静。
“但是……”
纪峣伸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上衣。他今天穿的是宽松的家居服,连睡裤都没穿,所以将上衣扯掉以后,修长的肢体就展露在两人面前。
他仰头,四肢摊开,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样子像条进食后的豹子,慵懒而随意。他咧嘴笑了笑:“但是我——我——”
他的喉结滑动几下,修长的脖颈这样看起来,显得有些脆弱,但也很性感。
他“我”了半天没“我”出来,兄弟俩倒是品出了点意思,于思远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热切的期待;蒋秋桐也慢慢放松脊背,不自觉地身体前倾,紧紧地看向他。
他被这样注视着,更是“我”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绝对不会对你们说‘没关系,我们没有错,真爱无敌’之类的屁话——说实话我现在就觉得你们脑子有病,而我就是个bitch,但是我——他妈的我说不出口——但是我——”
他又卡了壳。
最后,纪峣索性将那句“我”含混了过去,简单粗暴地跳到了结果,“但是,我允许你们对我本人做任何事——任何事,不仅指性。”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又强调了一遍,在“任何”上面加了重音。
他又笑起来,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如果以后你们谁后悔了,那就滚,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