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我来吧,这事我熟。”薛北望摸了摸木头,“多些干草,会更容易燃火。”
“好。”
白承珏找了些干草,薛北望坐在木堆旁垫着草料熟练的转动着木棍,转了好一会,干草才燃起火星来,白承珏上前搭木头加干草,使火苗逐渐变大,直至成了能取暖的火堆。
确定火不会轻易熄灭,白承珏从行囊中拿出馒头穿在木头上烤热的后,用帕子包着递到薛北望跟前,薛北望不多客气接过馒头咬了一口,表皮焦脆里面绵软,吃起来还带着股子牛ru香气。
“来,再吃一个。”
白承珏将烤好的馒头撕开,在中间撒上一小层rou松,送到薛北望手中。
薛北望咬了一口,无神的瞳孔微微放大,轻声道:“闵王府的人在吃上都那么讲究吗?”
“在这种情况下,总得补充补充。”说罢,白承珏身子稍稍贴近薛北望身边,“好吃吗?”
“恩。”
“好吃就行。”
白承珏转动着烤馒头的木棍,看了一眼手中吃下大半的冷馒头,唇角上扬。
他这人对吃不讲究,不过恰巧是皇宫贵族有幸尝一些世间珍馐。
除此而外,东西能吃便好,包裹里的rou松rou干是为了赶路时能补充一些力劲。
如今在这荒芜之地,与馒头搭配在一起还能打打牙祭。
“白大哥,你们闵王府都喜欢用兰香熏衣?”
白承珏冷馒头还没咽下去,就在薛北望的疑问下,哽的生咳。
触感灵敏便罢了,这嗅觉也不输常人。
旁人一路颠簸早就一身汗臭,白承珏不同,到底是先皇培养在外的头牌,在他身上用的药物从不管伤不伤身,有用便可。
若不是先帝还明白何叫礼义廉耻,对白承珏的手段,那是在培养垫脚石,分明是在调、教掌中玩物……
不过,这兰香很淡,平日衣上用熏香便可掩去,但赶路谁家还能Jing致到用香炉熏个衣袍再走。
白承珏想了想,取下贴身的钱袋递到薛北望面前:“你说得是这香囊吗?”
薛北望凑前嗅了嗅,低头咬了一口馒头:“香囊……原来白大哥这样的人平日里竟也过得如此细腻……”
“在王爷身边做事,自要事事留心。”
“提起他,有一些问题,薛某这一路一直想问,不知白大哥可否解答一二?”
薛北望等了片刻,未听到白承珏回应,扭开水袋狠狠灌下一口水,手握紧袋口。
“白大哥是否从一开始就清楚绝玉同闵王是一个人?”
“……是。”
“我与他初识,他被人绑走身受重伤,是一开始便为我准备好的圈套?”
“是。”
火光下,薛北望的神情一如往常,只是白承珏木棍上的馒头已经被烈火烧黑。
薛北望道:“我初入闵王府,灯会刺杀,他本可以让我自生自灭,为何以绝玉身份送我回去。”
“……美救英雄,为了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他为什么要为了昭王不再向我发难,饮下会致哑的毒药?”
白承珏盯着如同黑炭一般的馒头,沉默了两三秒,浅笑道:“为了降低昭王戒心,好待在府中搜查昭王通敌罪证。”
“这些日子里,他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情分?”
“薛兄,连自己都可以算计之人,你觉得他会对谁用情?”白承珏轻叹,放下焦黑的馒头,“既以离开,好好谋划前路,与王爷的旧情纠葛,当做过往云烟散了吧……”
薛北望冷笑。
往昔的片刻点滴,能散得那么轻易,如今他又何至于在这一句句回应下,心痛难忍。
“白大哥既然为他人谋事,你我情谊皆是算计,为何还要走这一趟?”
白承珏垂眸:“薛兄以为只要你问,白某就一定会答吗?”
“因为我好奇白承珏还想要什么?他要得,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他。”薛北望将包裹抛到白承珏跟前,“其中还有三封重要信件,加上白承珏收集到的证据,应当有机会敲定昭王通国一事。”
白承珏看着面前的包裹道:“薛兄这是作甚?”
“现在我以毫无利用价值,白大哥是不是该动手了?”
白承珏蹙眉:“动什么手?”
“杀了我。”
“简直胡闹!”白承珏将刚才的包裹丢回薛北望面前,“我累了,没心思再陪薛兄神伤,请自便。”
白承珏起身的同时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喉间涌出腥甜,手捂着双唇,硬生生将腥味咽下。
他走到山石旁,垫着包裹侧身躺下。
八天几乎不眠不休,没想到躺下竟毫无困意,只有额角疼得厉害,白承珏难以入眠,翻来覆去下,又坐起身看向还在火堆旁坐着的薛北望。
明明一切薛北望的举动,如他所想,看着其神伤的背影,他仍不由攥紧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