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竟然瞎了还那么固执……
微凉的风卷下黄叶,掠过白承珏脖颈,一时间喉头竟有些瘙痒,白承珏掩唇轻咳。
听到声响,树林中,薛北望像是寻到救星那般,侧耳于声源处靠近。
薛北望道:“可否等一会。”他手抚摸着树干跌跌撞撞向前,脚尖撞到石块一个踉跄。
白承珏不语,缓步朝薛北望靠近。
“请问阁下能否帮忙带路,到了陈国薛某定当重谢。”
他看不见仅凭听觉触觉向前摸索的模样,配上这张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容,倒当真适合拐回家去。
白承珏声线一改,道:“乐意之至。”
薛北望道:“那就劳烦兄台为我带路。”
白承珏抓住薛北望袖口,薛北望急忙将袖口抽回,失了神采的眼眸难掩慌乱。
“不能牵着?”
“是。”薛北望朝声源处微微欠身,“兄台在前方说话,我能随着你的话音前进。”
有趣,平日逗薛北望就有趣,如今逗瞎了的薛北望更有趣。
白承珏道:“一个人?”
“恩。”
白承珏道:“看不见还能走到这里,真了不起。”
“恩。”
有趣是有趣,就是说起话来惜字如金,不管白承珏说什么,薛北望都以‘恩’回应,就好像多说两个字会被山里的妖怪勾走。
白承珏带着薛北望走回之前的火堆前,蹲身收拾行囊。
久久没听见说话声,薛北望不安道:“兄台?”
“薛兄都已经瞎了又何必到处乱跑,有白某一人指路还不够吗?”
薛北望盯着声源处紧抿双唇,从一切说清后薛北望就没想过与白无名同路。
无论白无名怀着怎样的心思,他都无法再与白无名以兄弟相称。
“那三封信我已经留给你了,我知道杀我对王爷利益不大,我价值只有这些,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薛北望垂眼,背着行囊转身离开。
白承珏拿起行囊跟在薛北望身后,听着身后紧跟不放的脚步声,薛北望不得不停下。
薛北望沉声道:“你还想做什么?”
白承珏浅笑:“这路不能走?”
“随你。”
薛北望眼盲辨不清路,白承珏便一直陪着他打转,跟在薛北望身后从天亮到天黑,看着薛北望在同一条路上转来转去,连大路都走不出去。
白承珏道:“薛兄,白某是看出来了,你对这林子感情不浅。”
薛北望停步道:“你带我回陈国,我会付你一千两作为酬劳,你我二人除去算计并无兄弟情义可言,我不想欠你什么。”
白承珏眸光一沉,说话声中仍带有笑意:“成交,薛兄倒真是爽快。”
又依靠着一根木棍,白承珏带着双目失明的薛北望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白承珏将薛北望带入一家挂着大红灯笼的驿所,刚开口向老板要了一间客房,薛北望一把将白承珏按在墙上,小臂死死地抵住其咽喉。
力度不清,窒息感涌来,白承珏仰起头双唇微启,身体下意识的大口呼吸。
“客官,有什么事你们二人慢慢说,千万别在小店里动手动脚……”
薛北望充耳不闻,听着白承珏急促的呼吸声:“去陈国的路上,不应当那么快就站在驿所,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承珏艰难开口:“在这里等大夫来,给你看眼睛。”
薛北望慢慢收回手,白承珏捂着吃痛的脖颈,难以抑制的咳嗽,血随着咳嗽声从喉间滚落在地,他身体侧靠着墙边,急促的呼吸下,又打开瓷瓶咽下几颗药丸。
“不需要。”薛北望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至柜台,“有谁愿意将我送回陈国,定当重金酬谢!”
白承珏身体有所缓和,拿起银子揣入怀中:“薛兄做生意也要讲先来后到,你若不能在这里将账与我结清,又怎可再换他人引路。”白承珏眸光冷冷扫过驿站内寥寥数人,沉声复言,“谁敢应,来一个我杀一个。”
无人应答,薛北望冷笑道:“开两间房,我不想与他在一间房内。”
从白承珏以白无名的身份将一切说明,薛北望对他就有所疏离。
一连几日,都未曾相见,白承珏每日敲响门,听见屋内有人应答,便离开,绝不多做停留。
在驿所的第八日,乐无忧与叶归赶至驿所,一路上的颠簸细皮嫩rou的乐神医脸色发白,站在驿所内晃晃悠悠,这模样怕吹了一阵风,乐无忧都能当场昏过去。
“我要加钱!这种惨无人道的出诊一定得加钱!”乐无忧说完,捂着咽喉干呕了一声,抬起头脸更白得厉害,望向叶归眼神哀怨,“黄金,必须得是黄金!不然以后我不给你家王爷出诊了!”
“行,黄金。”
叶归拉着乐无忧腕口,走到客栈老板跟前询问了白承珏在哪,便拖着乐无忧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