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发了短信啊!”盖勒特理直气壮地掏手机,掏……然后他尴尬地哑了。
发送失败。
阿不思瞪着他,翻了翻白眼。
“好啦,英国先生。”盖勒特语气软下来,一边开门让阿不思先进去,一边主动帮他拎起箱子、翻出垫子底下的钥匙,“我给你赔罪,我是傻子,可以了吧?”
灯打亮了,阿不思近距离看清了他。金色半长发,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旧旧的帆布鞋。他眼神明亮,Cao着美式又带着点德语味儿的英语,阿不思听着扑哧一笑。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盖勒特抹了抹嘴角,刚才他的确吃了些带有浓郁酱汁的食物。
“没有。”阿不思走进厅里,放下背包,终于长松一口气,“很高兴认识你,盖勒特。”
第2章
“你如果每样东西都要拿过去,干嘛不干脆在我这儿洗呢?”盖勒特抱着胳膊,斜倚在房门框上,看着他的新室友吃力地想把洗发水、沐浴ye、毛巾、换洗衣服、拖鞋一次性运走,“况且,你那里连浴帘都没有。”
“呃,真的可以吗?”阿不思窘迫地评估了一下现状,盖勒特说得有理,“我会收拾干净的。”
“你是我见过最讲究的男生。”盖勒特笑笑,然后往床上一躺,自顾扣上了耳机。
阿不思关上卫生间的门,没有多余的力气深究他这句话的含义;他太累太困了,身上还蒙着一层汗,急需一个热水澡舒缓筋骨。盖勒特作为初次见面的室友已经仁至义尽,他对出借自己的衣服都没有犹豫。
“随便挑一件穿。”他拉开不大不小的衣柜门对阿不思说。
一溜黑白灰色的短袖,上面印着不同的抽象图案。阿不思挑了一件相对简洁的,黑底,正面是一个白色三角形,内切一个圆,圆又被一道竖线劈开。
他打开热水,褪下衣裤,刚往洗手台上一伸手,不妙——
牙刷无论如何是没法借的。
“盖勒特?”阿不思打开门一小条缝,探出脑袋叫他。然而金发大男孩沉浸在耳机隔绝开的世界中,十分投入。
“盖勒特!”阿不思放大了音量。着实尴尬,他并不想穿回衣服或者裹着浴巾出来叫他。
好在喊了第三声时,床上的家伙应了。
“嚯,够快的啊。”他摘下耳机,从弹性过好的床上流畅地借势蹦下来,就要推开卫生间门,“那轮到我了?”
“不是!”阿不思慌忙抵住,“我是想问……你有多余牙刷吗?”
盖勒特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倒霉的航空公司,他们出的差错比正点的航班还要多。
“我去买。”他抄起车钥匙,回头对上门后一个感激的眼神,没忍住在那颗赤褐色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阿不思晕乎乎地洗完澡,在等待牙刷的过程中,他很难不受到那张queen size床的诱惑——即使床单是黑色的——何况上面还有蓬松的大枕头和软毯。
就眯五分钟,阿不思告诫自己,毕竟他还要面临直接睡地上的命运。五分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刻钟以后盖勒特回来,习惯性地在进屋门之前把车钥匙往床上一扔。
“哎哟……”这可不是床垫正常该回应的声音。
盖勒特撇撇嘴,靠着门框看到室友捂着后脑勺——刚才砸得够准的——艰难地撑着四肢爬起来。他的头发还没全干,带着点水痕鲜艳如火。
“抱歉!我没打算睡着的……”阿不思的脸也跟着红,眼皮都没完全睁开。
盖勒特只把一个塑料壳丢到他手边。
“牙刷。加油站买的,只有旅行装。懒得去Walmart,远。”
“谢谢。”阿不思强撑着再次回到洗漱台。无论如何,刷牙是不能省略的。盖勒特的衣裤比阿不思大一号,吊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你待会儿打算怎么睡?”
“地上。”阿不思叼着牙刷含混地说。
“开什么玩笑。”盖勒特挑了挑眉毛。
“你有多余的床单吗?”
“没有。”
阿不思暂停了刷牙,回头给盖勒特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干嘛,我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床垫离开床单几个小时又不会活不下去。
阿不思吐了一口泡沫,不自觉又望了望大床,眼里充满惋惜,然后开始漱口。盖勒特懂那种眼神。毕竟,初来乍到的困窘几乎是每个留学生的必修课。
“你睡床。”他简明地说,拍了拍床垫,仿佛那是匹听话的马。
“那你呢?”阿不思睁大了眼睛。
“我还不困啊。”盖勒特笑。
“不行。”阿不思义正辞严,“我不能影响你正常睡眠。”
“我经常熬夜。”盖勒特无所谓地说,“不然你指望呢,我抱着你睡吗?”
“我只要你借我一件厚外套盖着就行!”阿不思坚持道。盖勒特神情中那股该死的暧昧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