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不思这才将视线从摊位移到说话人身上,由衷认为“酷”这个形容词用在她自己身上更贴切。她一头黑色短发,两侧还不对称:右边垂到下颌,左边只到耳朵上面;浓重的眼影下,一双眸子绿得惊人。她身上的文化衫松松垮垮,在肚脐上方系了一个结。这么比起来,米勒娃的穿法相当中规中矩。
“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姑娘非常客气。
“请问统一去办SSN的trip在什么时候?”既然如此,阿不思干脆就问了,虽然网上可以查到。
“每周三上午十点,提前十五分钟在Iional House门口集合。”文达流利而清晰地答道。
“非常感谢!”阿不思再次道谢,准备离开了。
“不客气。”文达的目光还追了他一会儿,然后她轻笑一声掏出了手机。
“嘿,那姑娘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纽特小声说。
“怎么可能!”阿不思一笑置之。二十二年来,他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女朋友”。
“学习伙伴和女朋友是两码事,阿不思。”毕业前,他的大学室友拍拍他的肩,不无同情和怜悯。
文达发了一条信息:“我想我看到你新室友了,盖勒特。他穿着乐队的衣服,对不对?”
“眼真尖。”盖勒特马上回了一条。
“怎么样,有没有种书读得越多人越傻的感觉?”他又补了一句。
“原来你喜欢单纯型的。”文达回复。
“喜欢?”
“你连衣服都借他穿。”
“噢,他行李丢了,真惨。航空公司从来不干人事。”盖勒特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盖勒特和文达在外人看来是“男女朋友”,因为各种场合他俩老是一块儿出现。不过这么做只是让无聊的追求者能望而却步而已。为了把麻烦杜绝得更彻底,暑假里文达甚至把长头发剪了。她喜欢文学系的奎妮·戈德斯坦。
他俩是在上个新学年开始不久认识的,熟得很快。
“我们喜欢的应该是同种性别的人。”文达认为盖勒特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便在一开始就挑明,以免造成误会和尴尬。
“不。”盖勒特嗅出了言中之意,也坦诚相告,“我们喜欢的是不同性别的人。”
阿不思在Resource Fair上收获了一堆材料,有校警安全提示、图书馆资源使用指南、心理咨询中心手册和一些笔、便条、杯垫之类的纪念品,全印着校名或logo;当然,还有目前最有用的,本市公共交通卡。
“下午可以去办银行卡,对了,我们还有疫苗要补。”阿不思坐在露天椅子上整理材料,一边对纽特说,“真够充实的……不如一起先去吃个午饭?”
“事实上,”纽特又为难起来,“我哥哥……忒修斯带了午饭,在他办公室里。”
“没问题,那一点半还在这里见吧。”
食堂就在附近。阿不思看了一圈伙食和价格,不由觉得忒修斯·斯卡曼德的带饭决策非常正确。
“两片Pepperoni(意大利辣味香肠)披萨,谢谢。”
“阿不思?”
阿不思定定神,柜台后面穿着一身白色厨房制服的,不是盖勒特能是谁?
“盖勒特!”阿不思惊喜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不行么?”盖勒特勾起嘴角,同时给他夹了两大片披萨,“拿着。”
“谢谢!”阿不思感激地双手接过盘子。
盖勒特多看了他一眼。文达说得有理,这家伙的确单纯得可爱;同时,他是能够接受咸味食物的,这点很重要。
“上午怎么样?”Cao作收银机的时候,盖勒特漫不经心地问。
“收获很多。”阿不思扬了扬手中装满一叠纸的袋子。
哈,一些他永远不会再翻开看的东西。
“对了,你有快递,我堆在客厅里了。”
“应该是家具!你真好,盖勒特。”
“小事。”盖勒特挠了挠鼻子,大概是室友过于客气,他反而不太自在了,“那么,回头见。”
第4章
傍晚盖勒特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室友正在用过于标准的英式英语打电话。
“……请帮我查一下是否都发货了。对,我和leasing office确认了三遍,包裹没在那儿;当然了,也不在家门口……建议问问FedEx?拜托,trag网站上显示了件数的,从一开始就少了一样……好吧,感谢您的解答……祝您今天也愉快。”
盖勒特好奇地在阿不思房门口望了一眼。红发男生盘腿坐在正中的吊扇底下,袖子撸到肩上,左边的上臂贴着一条创口贴,蓝色底上许多个做鬼脸的小黄人,那是打过疫苗的证据。屋子不像昨天那么空荡了,阿不思已经拼好了他的书桌椅子——宜家打折款的那套白色的——床头板也已经成型。居然是twin size,盖勒特咂了咂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