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纵然拥有了不老不死之躯,走过千年万年,看尽人间沧桑,阅尽繁华,但那时自己身边曾经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都已经逐一消失,当自己走到后来
,就注定了要学会享受无尽的孤独。
师映川突然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然,其实对于宝相龙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产生了怀疑,而宝相龙树临终前的一些细节,也令他坚定了这个想法,尽管宝相龙树从发病一直到身亡,看上去似乎都有理可循,然而师映
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似乎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蹊跷,前时在蓬莱的时候,他虽然一直待在听月楼,但事实上却已命人将宝相龙树发病前后所接触的人与物,包括一切详细情况乃至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全部查清,
整理之后送到他手上,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清楚的头绪,但师映川心中却已隐隐有所猜测。
宝相龙树身为蓬莱之主,位高权重,这样的人物一朝陨落,消息自然早已传遍天下,当师映川回到青元教之后不久,闻讯而来的众人便已陆续汇集于此,包括晏勾辰在内,但师映川却并没有露面,无论这些人各自抱有什
么样的想法,此时的师映川都没有心情一一见过,他只让人带了季剪水与师倾涯叔侄进来,毕竟这两人是宝相龙树的血脉亲人。
当看到已成为尸傀的宝相龙树时,叔侄二人的震惊之情可想而知,师映川没有多少心思说话,略说了几句便打发了两个少年出去,一时间师映川坐在榻上,看着宝相龙树僵立在自己面前,眼神空洞无神,半晌,师映川突
然冷冷道:来人!不一会儿,有人急步而入,师映川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番,末了,他神色微微狰狞,冷笑着一字一句说道:给我查!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有什么凭仗,只要牵涉在此事当中,我便要他,后、悔、
一、生!
那人领命而去,师映川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宝相龙树,伸手抚摩着对方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原本狠戾Yin冷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道:有个人,你愿不愿意见?当年你二人虽然关系不睦,但这一世你毕竟是他兄长
,总有手足情谊是了,你还曾经向我替他求过情,只不过在你心中,也还怨恨他对我不利。呵呵,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对我才这般纯粹罢。
师映川笑了笑,替宝相龙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就走出了房间,宝相龙树面无表情地静静跟在他后面,两人穿过长廊,走了一时,就来到一扇门前,师映川推门而入,迎面就见一道修长的入影正端坐在窗畔一把椅子
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神色安详地静静品读,三千柔顺青丝挽作黑髻,鬓边垂下几绺碎发,室内的日光照在那张淡雅的俊容上,平添一丝清冷之意,师映川乍见之下,不觉就有些隐隐的恍惚,这样的画面从前也是经常见到的
,那时自己还年少,会有着刹那的心动感觉,只可惜那种感觉到如今,却是已不能再有了。
门被推开之后,季玄婴也被惊动,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抬起头来,他的双眼仿佛是被浓浓的墨汁所浸染,黑得微微生寒,看起来很是温良沉静,在乍一见到师映川之际,季玄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当目光下意识掠过
师映川身后的人时,却愣住了,随即瞳孔微微缩成针尖大小,显然是敏锐地发现了这其中的异样,师映川淡淡道:眼下见到兄长,你怎么还是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毕竟你们之间也做了几十年的兄弟,莫非就半点感情也
没有么。
季玄婴目光紧盯在宝相龙树面无表情的脸上,已是猜出了几分端倪,他的声音沉稳清朗,又带着些薄薄的凉意,说道:他这个样子不,这应该只是一个壳子罢了,不是他。师映川面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一面
走向季玄婴,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我答应了宝相会让他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就实现了我的承诺。季玄婴淡淡道:你只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师映川一顿,半晌,忽就垂目微笑道:是啊,你说的对,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宝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啊
青元教。
已是春浓时分,日光淡淡如薄纱一般,自天空中垂落,在地上柔柔蔓延开来,将一切都渲染上几分轻薄的暖意,师倾涯站在楼上,长袖飘飘,风神曼妙,一只手扶着面前光滑的护栏,向远处望去,清风吹在脸上,杂糅着
一丝淡淡的花木馨香,让人的心情不由得格外地宁静。
周围如同冠盖一般茂盛的大树不知几何,都是至少百年的树木,自极远处辗转运来,虽然耗资巨万,但看起来的确赏心悦目,未几,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倾涯。师倾涯回身看去,见晏长河匆
匆走来,笑道: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来,我宫中有父皇刚赏下来的好茶,是南瞻州送来的贡品,我尝着确实不错,你也试试,走罢。
师倾涯眼下没什么事,自是无可不可,两人便相携而出,到了外面登上晏长河的车子,一时经过大多由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