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先生被小蓝闹了一番也彻底醒了,洗了个澡刮了胡子,穿戴整齐下楼吃早饭去。即使不出门也依旧是衬衫搭配西裤,手表袖口的必要装饰整套归置齐全。涂先生自认风流倜傥了一辈子,不打扮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好相貌。尤其岁数大了,必须要打扮得Jing神得体。不然一天到晚胡子拉碴一股子糟老头子的酸腐味儿,身体未衰倒先把自己膈应衰了。
在餐厅落了座后张助理跟着在他右手边坐下,在刀叉声中将各个养子的近况汇报一番,补充道,十万给赵八一打过去了。涂先生本就因小蓝的到访心情不太舒爽,Jing神也恹恹的,吃着饭又听到这一场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机器人报告,一时烦上加烦,没了食欲,撂了刀叉靠上椅背,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视线在餐桌长边透视的加成下聚焦到了南面的那扇大落地窗上,太阳正烈,闪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眼一眯,世界瞬间模糊成了白花花一团,那太阳光仿佛是道圣光,而窗口也成了通向天堂的入口。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涂先生生出光Yin易逝的惆怅,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思及至此,脑中警钟长鸣——自己怎么会命不久矣?昨天才把一个小东西玩得散了架,他可是正在壮年!
这是涂先生每日脑部活动的日常性运作——总是在以为自己要归西的恐惧中和感到自己血气方刚的自恋里徘徊不定。当然这一切都是默不作声地进行的,面子上没显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涂先生很少外露地表达心情,尤其是当着他那些小崽子的面。在他看来克制不住情绪而扯嗓子吼、骂、笑都是泼妇行为,不怒自威才是体面人应当拥有的气场。
他抿了口咖啡,随意问道,那疯玩意走了?张助理自然知道是在说谁,答,是,从您房间出来就走了。涂先生点了点头,心想也不知道这回能安分几天。他养的这帮东西竟跟他对着干——是不想见的天天来问安,想见的一年到头没个影子。
思及至此,涂先生问道,涂钰文又跑哪去了?张助理答,海岛度假。
度假是冬天度了夏天度,七月度了八月度,一年到头都在度假那叫个什么度假?回趟家对他来说才能算度假!涂先生涌出些怒气,道,又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不是,和钱小姐一起,张助理说。钱小姐?涂先生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张助理端坐着目视前方,面前餐盘里的食物是一点没动,解释道,钱小姐是钰文的女朋友。
涂先生闻言气血上涌,将咖啡杯砸回了桌子上,洋洋洒洒泼了一桌子褐色ye体。他是恨不得也把涂钰文也给炖成ye体了!这小子是又换了个女人,上个月女朋友还姓白,这个月就姓钱了。自己花钱养的东西,不给自己玩就算了,还满世界拿着他的钱玩女人!真不知道是谁倚仗着谁,养情人还养出个祖宗来了!涂先生又忆起涂钰文刚到身边时坐在他的大腿上,攥着他前襟呜咽的可怜样,一时无法面对现实,愤然离席。
张助理瞥上一眼,招呼了阿姨来收拾桌子,自己跟到楼梯旁,问道,涂先生,今天让三宝什么时候来?涂先生头也不回地走上二楼,语气不怎么愉快,说,告诉他不用来了。
这边赵黑子又舒服了一次,红红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边抽纸擦着下体一边嘟囔,你行不行啊,就这么一会儿都憋不住,非给我射到里头!赵黑子没吱声,向下滑了滑,懒洋洋把脑袋夹在太师椅背上朝后一仰,嘴微微张开。大概因为舒服劲还没过去,脸上表情十分祥和,带着餍足的微笑。
红红捡起内衣塞进包里,只将连衣裙往身上一套,手摊到赵黑子面前,说,钱。赵黑子头也不抬,伸手大约指向赵八一,说,找他要。红红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走到赵八一面前,笑着道,小帅哥,你爷爷差我三百。
赵八一一言未发,当真掏出三百来递予她。红红攥着钱,双脚踹进高跟鞋里,摸了摸赵八一的脑袋,玩笑似的说,再加一百,姐姐包你尽兴,怎么样?赵八一捏住她的手腕,仰头看她。手腕被攥得生疼,瞧着着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白到了毫无血色仿佛厉鬼现身,她不禁打了个颤,甩开赵八一,嘟囔了句“不玩就不玩呗”便迅速离开了。
赵黑子忽觉眼前发黑,仿佛被罩上了层Yin影,睁眼才看到赵八一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自己身后,垂着脑袋悬于上空。他看着这张脸不知为何生出些害怕,然而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自己怕他个屌!哪有老子怕儿子的道理!于是一巴掌扇上他的脸,坐直了身体骂道,看个屁啊看。
赵八一无所谓地摸了摸脸,还冲赵黑子笑了笑。他此时是一点愤怒也没有,哪怕被爸爸掴了一巴掌,哪怕看到爸爸干小姐。甚至生出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成就感——爸爸干女人有什么,随便干。叫小姐的钱还不是得找他要。这说明爸爸是多么地依赖他,也没有办法不依赖他,毕竟他那些爱好没钱可是干不成。而赵黑子好吃懒做胸无大志,万万受不了没有消遣的生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赵八一感觉自己已经牢牢将爸爸攥在手心里了。因此不急在一时,他今天没打算与爸爸睡觉,爸爸累,他也累,休息好了才能玩得舒服。
光着屁股粘在椅子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