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击,黑暗就此降临。等到意识重回躯体的时候,四周显现出来的是铁链的轮廓和锋利的钩齿。这里是神殿下的囚牢,Zélarena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她挣扎着起身,疼痛像绳索一样缠绕着身体,叫最轻微的动作也变得困难。
“你醒了。”Sauron冰冷的嗓音笔直地传进脑海,“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曾给过我最初的同情,难道那些都后悔了吗?Amandil一家在哪,告诉我?”
“你觉得会吗?” Zélarena回答着这个看不见的影子,“时间让我看清了你只是敌人。”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Sauron自黑暗中一晃而过,像个透明的幽灵,他的发尾飘扬起来,带出几颗火星,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不见。黑暗彻底占据这个密闭的空间,连先前的光也被吸纳殆尽。Zélarena看不见任何东西,双眼犹如盲人。渐渐地,她感到自己被烦躁和恐惧包围,渴望光明和自由。
“我会满足你的,这是你的选择。”那个看不见的人躲在她身边说话。
隐约的红光从下方传来,Zélarena感到了灼热。猩红的影子照亮了围困她的监牢,也推翻了她之前所有的认识——这里并不是神庙的地牢,而是一个巨大的铁笼,被厚重的铁板包围,就悬挂在神庙的顶端。如今,Sauron打开了那些铁板,将铁笼缓慢地沉入下方燃烧地火的深坑中。
温度陡然升高,缕缕热气从下方蒸腾而上,每一道都将可怕的温度赋予那些漆黑的铁板。热度很快透过鞋子传至脚底,灼痛难当,Zélarena不得不跳起一段痛苦的祭舞,抵消热度对足底的折磨。温度还在升高,滴落的汗水在铁板上发出‘嗞嗞’的响声,每一滴都留下一块盐渍。很快,汗水便不再流出,皮肤开始渗出大量油脂,裂出道道血丝。
铁笼边缘的部分已然开始发红,而皮肤上渗出的油脂亦开始冒出袅袅青烟。汗毛卷曲起来,同头发一样在高温中迅速焦枯,散发着灼烧的臭气。忽然,一缕明火从她左臂上方喷出,像一条贪婪的舌头舔舐着一切可供燃烧的部分——衣物、油脂、皮肤、肌rou——急促的舞步瞬间变成凄厉的尖叫。仅仅数个心跳之间,火焰便完全包围了她,吞噬着一切,撕裂着一切。
这具身体,从血ye开始沸腾,翻涌着炸裂血管,组织,以及内脏。疼痛一瞬间淡去,什么都不存在了,她听见了头骨崩裂的声音。黑暗,黑暗再次围拢上来,还有寒冷。她发现自己正穿过神庙深谙的厅堂,朝高处飘去。下方那个还燃烧着火焰的焦黑人形就是父母给予的rou体,如今它将尘归尘,土归土,回归造就它的这个世界的物质。
你自由了,Zélarena,她感到一丝欣喜,不再留恋地抬头向上望去。慢慢地,白色变为蓝色,蓝色又为黑色所代替,黑色又重新为白光刺透……
她窥见了世界之外的黑暗,以及黑暗之后的光明,那闪烁着灿烂光华的神圣之地。
第64章 尾声 引路者(The Guide)
Pelóri(佩罗瑞)山脉的群峰倾倒的时候,他就悬停在翻起巨大波涛的Belegaer(贝烈盖尔海)上方。
来自海底深处的断裂声‘吱吱嘎嘎’地呻yin着,就像一根无法负重的屋梁担上了最后一方石块,逐渐垮塌。海面凹陷下去,然后移动,旋转,显出一个可怖的孔隙,起先它只有一艘船那么长,但是数个心跳之后,它的身姿急速显现。
巨大的漩涡撕裂了水面,发出轰响。它吸纳着周遭的一切,仿佛一张不知满足的巨口,吞噬任何所及之物。随着扩大,这道裂隙逐渐向南北伸展,横贯整个世界。火焰自裂隙深处吐出,遇上倾泻而下的海水后爆炸声阵阵,激起大片白雾,一直上升到太阳的位置,叫那火球也模糊一片。
你终于还是插手了,‘Ilúvatar’。引路者冷漠地看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正贪婪地吞没着Pharaz?n庞大的舰队,百桨巨舰在倾入深渊的那刻不过像钓饵鱼一般细渺,摇晃了一下便消失不见。风声和涛声湮没了惨嚎,世界开始破碎,扭曲,重新熔铸。
轰鸣声响彻天际,水与火正演绎着一副难以想象的壮观景象。巨大的断层由上至下,一直贯穿地心。浓烟自那些燃烧于地底深处的熔岩上传出,带来阵阵硫磺气味。引路者俯身向下,靠近那道可怕的裂隙。刚刚还遮盖海面的庞大舰队消失了,而Aman(阿曼)——蒙福者的土地——已经完全从世界的母体上脱离出来,向上浮动,在Eru意志的引导下飘向远方。
裂口仍然不断扩大,更多的陆地和大海倾覆下深渊,激起漫天水雾。火炎、冰寒交融一处,仿佛宏伟的弦乐,演绎着死亡之舞。裂隙上方,乌云翻滚,雷声轰鸣,无数道闪电如同暴雨倾泻而下,不时穿透深谙的云层,发出耀眼的蓝光。
又是一声巨响,地动山摇,Mearma(米涅塔玛山)喷吐出浓烟和烈火,烟尘直冲云霄,连空气也在这强力的重压下形成飓风,向四周急速扩张。捆缚Elenna(埃lun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