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004、
游彧费力抬起已经血rou模糊的左手腕,脸色苍白如纸:“你能不能,先给我止个血。”
从他手腕处流出的血已经聚成一滩,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得让他想起还有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也是他24岁的生日。
今年正是他的本命年。
从不信命的游彧,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相信这该死的命了。
生命随着那流淌的血ye一点点流逝,他的心竟出奇的平静,脑中空白一片。
不是说人死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游彧有些迷糊的想着。
忽然,手腕处被一片温热shi润覆盖。
抬起逐渐沉重的眼皮,阮流卿那铃兰花状玉簪映入眼帘,乌黑柔顺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游彧的腿上身侧。
阮流卿温润的嘴唇正含着游彧手腕处的伤口,一股暖流在那伤处缓缓流转。
游彧的目光在他那圣洁无瑕的侧脸流连片刻,脸上微烫,轻咳一声说道:“你这是干嘛?”
阮流卿抬起头,用指腹抹了抹嘴,一脸的理所当然:“给你止血啊。”
游彧:“……”我给你设定的治愈术明明不是这样的。
阮流卿抬起他的手腕,笑道:“看,愈合了。”
只见原本可怖的伤口,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只留下周边一圈暗红血迹。
游彧手指蜷缩了几下,从手腕处传来一丝丝蚂蚁爬过一样的瘙痒感。视线不禁瞥向阮流卿,一触及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眸,又飞快移开。
见他不说话,阮流卿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还疼吗?”
游彧摇摇头。
“嗬嗬嗬……”
这时,仿佛不甘被他们忽略似的,那人发出几声拉动抽风箱的怪叫。
游彧两人同时看向他。
只见那人此刻披头散发,脸颊眼眶凹陷发黑,身躯枯瘦得形同骷髅,赤红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游彧。
游彧看着他那恶鬼一样的形象,脑中闪过那穿着大红嫁衣的少年,心里涌起一丝悲哀。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让曾经笑得那么温柔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时欢。”游彧犹豫着开口,“你是叫时欢吧,还是叫你无忧?”
黑红的ye体从眼角滑落,时欢伸出枯骨似的手,哑声喊道:“祁祯……”
游彧偏过头,缓声道:“我不是祁祯,不过,如果祁祯还在的话,看见你这个样子,他应该会很难过的。”
他的话音落下,时欢干裂的嘴唇扯了扯,扯出一个难看的苦笑:“他……不会难过的。”
仿佛打开了一个名叫悲伤的开关,时欢浑身颤抖着哀声啜泣,黑色的烟雾从他手臂上的伤口弥漫开来。
很快的,他身处的位置被一团黑雾笼罩。他的声音悲怆空灵:“我会再来找你的,等我。”
说完就这样原地消失了。
☆
游彧猛地弹跳起来,桌上的豆浆被他撞翻,冒着热气的黄白色豆浆洒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声音叫道:“徒弟,你这是怎么了?”
游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循声看去,圆溜溜的阮流卿正抱着一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灌汤包,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面前突然坐起来的人。
游彧的脑袋一时有些发懵,伸手将他连那只包子捏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回到这包子铺了?”
阮流卿张嘴咬了一口灌汤包,说道:“我们不是一直在这嘛,你吃着吃着就突然站起来了,吓了我一跳,幸好这店里人少,不然得把别人吓死。呛的,哈哈哈。”
阮流卿捧着包子哈哈笑了起来。
游彧闻言环顾四周,果然,包子铺内的客人寥寥无几,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不远处的两三桌客人。
可是他明明记得来的时候几乎是座无虚席的。
再看向窗外,天色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咽了咽唾沫,抬起左手手腕,那里皮肤光洁白皙依旧,甚至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喃喃自语。
“徒弟,能不能把我放下,别人看不见我,会以为你捏着个包子发癔症呢。”阮流卿说道。
包子。
对了……之前他吃的明明是rou包,怎么会变成灌汤包了?
想到这个,游彧竟开始觉得眼前的阮流卿也有些诡异,烫手山芋一样地把他丢了出去,咣的一声撞到窗边栏杆,然后啪叽一下掉到桌面上。
猝不及防挨了一遭的阮流卿:“……”
他满头满脸都是灌汤包喷出来的汤汁,油光水滑得像个套娃。
豆芽菜似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挥,又恢复了干净整洁仙气飘飘的模样,皱眉看着游彧,有些委屈的问道:“为师怎么惹你了呢?大的rou包吃不得,小的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