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无聊中眼神四处乱飘,皎洁的月光下,有一道挺拔的身姿从寝殿外缓步走进。
那人长得俊眉朗目,面无表情的脸清冷如天上的明月。
腰背挺得笔直,脚步沉稳有力,渐渐的就要走到时欢面前。
时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作揖,小声道:“这位大人,天色已晚,皇上已经就寝了,请您明日再来。”
来人正是祁祯,新皇帝昔日的玩伴,今日的谋士。
时欢进宫时便被老太监指点过,哪些人得罪不得,面前的这位便是其中一个。
祁祯见到时欢的那一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开口却是冷冷的:“在下有要事禀报,劳烦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时欢眉头轻蹙,思量了一会,作揖道:“请您稍等。”
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祁祯也在殿外等了整整一夜。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皇榜颁发的第二天。
祁祯这才知道,伺龙殿已经今非昔比,那些男宠一个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紧缩在角落里的时欢。
皇帝要祁祯帮忙想办法,怎样才能让这小太监心甘情愿留在后宫,做他的专宠。
祁祯走进变得有些昏暗Yin冷的伺龙殿,小心翼翼地靠近角落里的时欢。
听到脚步声,时欢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退着,然而身后就是厚实的宫墙,退无可退。
祁祯慢慢蹲下身来,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时欢只是摇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睛滑落,shi润了满是血污的脸颊。
身上的太监服早已经成了一片片的布条,仅可蔽体,脸上嘴角都是淤青。
由此可见,当时他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祁祯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裹在时欢身上,软声道:“我晚点再来看你,地上凉,拿个软垫坐着,会舒服些。”
离开伺龙殿之后,祁祯就径直去到太后所在的东宫。
祁祯是太后娘家的侄儿,聪明乖巧,甚得太后欢心。
当天,祁祯就带着满身伤痕,哭得筋疲力竭昏过去的时欢回了府。
祁祯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慢慢带着时欢走出Yin影。
时欢的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以及一丝少年人的羞涩腼腆。
木槿花林里,祁祯为时欢搭了一架秋千,平时下了朝,有空便和他在林子里闻着花香荡着秋千。
祁祯看着他因开心而泛着红晕的脸颊,犹豫着开口问道:“时欢,我以后可以叫你无忧吗,我希望,你以后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开心过每一天。”
时欢脸上的红晕更甚,垂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样美好简单的生活却在一个月圆之夜被打破。
那天一个老太监带着一群人,浩势荡荡地来到祁祯府上,颁发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疆战事紧急,请谋士祁祯明日前往助力,克日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祁祯知道,皇帝这是故意报复,边疆战事根本就不急,南木国的实力比其他国家都要强大,根本不存在打不过的情况,况且还有军师在场,何须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谋士助力。
可是抗旨的下场他承担不起,那是抄家的大罪,上次还能换另一个太监了事,这回却是挡也挡不了。
当天夜里,他们连夜办了一场婚宴,三拜天地之后,洞房花烛夜也成了他们共处的最后一夜。
欢愉过后,时欢握紧他的手,轻声道:“祁祯,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祁祯紧紧抱着他,在他发梢眉眼处亲了又亲,颤抖着嘴唇说道:“无忧,你一定要保重,好好的等我回来。”
然而,他们最终谁也没等到谁。
三年后,战事结束,祁祯才终于得以回京。
等着他的,只是一个灭顶的消息。
原来他走后的第二天,时欢便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逮了回宫。
据闻,时欢被困在伺龙殿里,日夜受着折磨,白天赤身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条困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晚上皇帝还会对他百般凌.辱折磨。
终于,在祁祯回京的前一天晚上,早已疯魔的时欢,用烛台被磨得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皇帝的喉咙。
待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时欢早已不知所踪。
皇帝死后,南木国群龙无首,他也没有留下子嗣继承皇位,国民人心惶惶,士兵纷纷倒戈,南木国很快便被邻国攻陷。
祁祯安顿好家人之后,独自一人上路,开始了寻找时欢的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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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无忧,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见我。”祁祯的眼眶发红,然而并没有一滴眼泪落下,“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百年以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在这方土地。”
游彧听得入了神,手握成拳,心中悲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