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在这?”小姑娘一脸惊讶,上下打量他,“你不会是来讲党课的吧?”
他看看表,已经清晨八点多了,“没,就是路过,你回去上课吧。”一开口嗓子又哑又疼,喉咙像掺了沙砾。
陆雯说他:“天那,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还说路过,一看昨天晚上就是在车里睡的,爸,你不会和我妈吵架了吧?”她钻上车,忧心忡忡的,势要为她爸排忧解难的样子。
陆桑北不欲跟女儿说这些事,又被她缠的没办法,便只告诉她蛇不见了。
谁知陆雯也愣了一下,随后说:“那他一定会难受的。”
陆桑北当时知道这个“他”指代的是谁,他不言语,等待着女儿的下文。
“爸你知道吗?那条暴风雪的蛇苗林增月养了一年,我跟他要他都不给我呢,我也没想到他突然就给你了……”
“他把蛇当朋友一样的,就跟别人养猫养狗差不多,感情很深,虽然说蛇是冷血动物吧,养不熟是真的养不熟,但是爸,林增月以前是孤儿,在学校总被欺负,他只有拿着这些东西去吓唬人,才没有人敢找他麻烦,他对宠物的理解……和我们不太一样。”
“……”他默不作声,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爸,我们就别告诉他这事了,行吗?”
他默认了,让陆雯回去上课。
他没说,林增月已经知道了,也不愿想,当时他的脸上,会是怎样的失落神色。
当天晚上,陆桑北不想回家,索性在单位加班,时间晚了点儿,出办公室的时候居然在门口的保安亭看见蔫巴巴的林增月,他讶异地把人领出来,“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行不行啊?”林增月翻了个白眼。
“那干嘛待在这?”
他不满道:“他们不让我进去嘛,说我没有预约,没有公事,无人认领!”
几个保安忐忑地看着陆桑北,期期艾艾地解释,说他们不认识这位不敢随便放人,让他登记打电话他也不配合云云。
陆桑北摆摆手示意无碍,很有礼貌道:“我家孩子太能闹,给几位添麻烦了。”
几人连连道担不起,心惊胆战地说些虚头巴脑的话,和林增月道歉,与刚才的态度截然相反。
林增月冷哼一声,一脸闷闷不乐,径直上了车。
陆桑北有些无奈地问他:“怎么突然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林增月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在音乐的背景旋律中像一首缠绵的情诗,“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在难过。”
“难过什么?”
“大坨不是还没找到吗?”林增月把手覆盖在男人挂挡的手上,安慰似的摩挲,握住他一根手指,“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我养的蛇也丢过,它们最擅长逃跑了,动不动就偷溜出去,再也找不到……你平时还要工作,开会,很忙……我知道……怪不到你。”
他愣了,少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姿态,像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他在安慰自己。
明明他才更在乎那条蛇,自己只不过是碍着他的缘故才养着玩罢了,真正喜欢的是他,真正伤心的是他,可他怕自己难过,特地来找自己,软绵绵地宽慰。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明明被在乎,被抚慰,但他心里又酸又胀,一种名叫“心疼”的情绪蔓延开来,呼吸微微颤抖。
他无法说出真相,也不能再委屈小乖了。
第11章
离婚的协商过程十分不顺利。
程敏思根本无法接受丈夫提出离婚的事实,她不可置信地问:“陆桑北,你是认真的吗?就因为一条蛇?”
他把柜子里自己的衣服装进箱子,平静地说:“你这种行为已经属于虐杀,构成民事侵权。”
程敏思眼里含着泪水:“所以你就因为这种事情和我离婚?”
他揉揉眉心,提起箱子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个家,看了看妻子,并没有解释什么,程敏思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沟通,无论和她说什么,她都会把原因归咎在蛇的身上。
但蛇是根源所在吗,并不见得,它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他们夫妻之间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这么多年下来又累积了不少矛盾,程敏思是个付出型人格,顾念亲情,娘家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帮,给兄弟找工作,首付买房,一次两次的,陆桑北没说什么,久而久之,他一个人拉扯程家一大家子,耐心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女人哭得泪眼模糊,却勾不起他的一丝同情心,抬腿欲走时,程敏思拽住他的衣摆,放软了态度,殷切恳求:“桑北,桑北,你听我说,我不该杀那条蛇,我错了,我们能不能不离婚……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对吗……你想想我们这么多年,我那么爱你,我什么都肯为你做……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让雯雯没有父爱……”
“雯雯已经成年了,不要拿孩子说事。”
摇尾乞怜也得不到男人的同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