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槐送来的饼子一共有十二个,而且个头不小,虽然是黍米面的,但他吃的口舌生津。
他吃了两个,这可是他从穿越过来之后,吃的第一顿安稳饭。一直蹲到腿有些发麻,季诚道:“我蹲不住了,你也先回吧,你起的早,明天你来叫我,记得带上搂草的砍刀。”
杨槐起来的时候也感觉,小腿一下像是有蚂蚁啃似的,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季诚倚着门口,看他的背影直想笑。
他也好不到哪去,落地的每一脚都十分酸爽。
回屋的时候林哥儿正坐在堂屋,拿针线不知道在缝些什么东西,走近了才瞧清楚,这不正是他扔掉的那团破被吗?
“你缝它干啥?”季诚上手想抢,却被林哥儿扭着身子躲了过去。
“缝一缝还能用,”日落橙色的光斜着照进屋里,落在少年的脸上。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手执针线,脸上的表情竟然能这么柔和。
这样林哥儿让季诚楞了一瞬,在他的印象里,部队上的社会上的兄弟、哥们没有一个是这样的。
“先别缝了,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篮子里的饼子他原本只想吃两个,可架不住实在是太饿了,没忍住多吃了一个。
明明是家家都有的小篮子,有什么稀奇的。看季诚的笑嘻嘻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了rou呢。
林哥儿低头一看,落成一摞的黍米饼子,还有一碗羊nai,林哥儿惊喜道:“饼子!羊nai!你从哪弄来的?”
季诚颇为得意地说:“前院杨槐送来的,在豫州城我帮了他一把,他刚刚送来的时候还是烫的,现在温度正好,你快吃快吃。”
如果放在几天之前,有人告诉林哥儿,大雁村最爱逛花楼的季诚能从战场上救人,他肯定是不能信的。
季诚其人他虽然没见过,但盛名已久,这事说给谁估计都不能信。现在林哥儿却深信不疑,他饿极了,刚才的野菜汤根本不管饱,身上唯一的两个野鸡蛋也给季诚。
“你吃慢点,”这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季诚怕他噎到,他说:“还有这么多呢,管够,你别吃太饱,我先去把羊nai热了。”
等他热好羊nai的时候,林哥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季诚夺下他手里的饼子说:“先喝nai,要是剩下明天该坏了。”
林哥儿还是小的时候喝过羊nai,他也不嫌烫一口气闷了大半碗,放下碗的时候林哥儿打了个饱嗝,上嘴唇挂着nai圈噘嘴道:“这羊nai,好腥呀。”
“家里没有糖,放了糖就香了,”季诚把剥好的野鸡蛋递给林哥儿,“再吃俩蛋。”
“嗝,吃不下了,”林哥儿是真的饱了,黍米饼他吃了两个半,连他最爱吃的鸡蛋都吃不下了。
野鸡蛋本来他就等着林哥儿饿的时候给他的吃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从小孩嘴里抢食吃。
季诚把野鸡蛋放到一边的碗里,道:“再把最后这点羊nai喝了。”
“喝不下了。”林哥儿摇头。
“再喝点,长个。”
饭碗都快怼到他脸上了,林哥儿只能在硬着头皮往下灌,就听季诚说:“你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想回家?”
只顾着喝羊nai的林哥儿,被问的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一口nai喷了出去,随后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说说你,找哪门子急,”季诚连忙给他倒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吐nai。”
咳嗽中的林哥儿:... ...
他是呛着了,不是吐nai!
“我要是说了,那你能不把我撵回去吗?”林哥儿的喉咙还没平复。
季诚道:“那得看是什么原因,要是你干了什么缺德事,那我可不能留你。”
“...我...我,”头一宿什么的,林哥儿实在羞于启齿,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他把在家里的处境和被骗到岛上的经历,还有怎么骗吴青自己是季诚的夫郎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林哥儿说了完了之后,季诚半晌没说话。他终于想明白在小鹿岛,为什么林哥儿宁愿放弃逃生唯一机会,也不愿意向那伙人呼救了。
就在他以为季诚要反悔了,那人却正色道:“一会咱俩去趟村长家,把婚书签了。”
这如果是别人的事,那他完全可以坐视不理,但林哥儿不行。毕竟没有这孩子把他从死人堆刨出来,现在他就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婚书?”林哥儿一愣。
“对婚书,如果没有婚书,那赵二根和你姑丈找上门来,”季诚认真道:“咱们有理也是没理。”
毕竟他们只是挂名夫夫,如果没有个正式的文书,说好听的是情投意合,说难听点就是无媒苟合。
签了婚书村长再去官府报备,那他们就是受律法保护的正经夫夫,他赵二根再强横,也别想从他手里把人抢走。
“但是林哥儿,”季诚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小孩交代清楚,他不能帮了人,还让人觉得他在占便宜。
“签了这婚书,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