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歆的确第一次坐船,不过听人说过货船上有客舱,与堆满货物的货舱不同。但是人家顺路搭载他去风家,想来已经是勉为其难,他何必给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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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住哪里都无所谓,池歆在这方面的需求极低,安静的跟着风束一步步下到了昏暗的货舱。
原来江南这么富庶如此热闹呢。不像塞外的圣教,周边几个村镇,入夜后全都黑漆漆静悄悄。除了圣教总坛,往山下瞭望,亮灯的只是几家富户或者圣教的分舵,平民少有人家舍得晚上点灯。
走南闯北,场面上那些客气话还是会说的,不过说话时表情没有丝毫恭敬与诚意罢了。
他早上喝了那么多粥,到现在入夜,终于又有点饿了。他并没有每日几餐的概念,以前在圣教,一天混到一顿饭就挺好,犯了错挨打受罚动不了无法出工,饿上几日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他想不通,怎么又饿了呢,明明早上吃过,下顿等明天再吃也行。
风束刚刚见到池歆穿着朴素,行李单薄,风束还略有点鄙夷,这公子哥莫不是以为上了船,自有高床暖铺下人伺候不成?不过这也好,若是池歆受不住这样的折辱虐待了,主动请辞离去,风束绝对能立马停船,专程派人把池歆送回池家都没问题。
风束不由得暗暗吃惊,观池歆一脸诚恳、语气平和、态度谦卑,是心机深沉善于伪装,还是太过纯良丝毫不知被人刻意忽略刁难么?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说:“此船本是运输货物之用,并没有多少客舱,如今都住满了人。四公子还请屈就住在货舱,请随我来。”
他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枕着衣服包裹躺好试了试,缝隙有点窄,好在他不胖不高,腿脚稍微蜷缩起来,感觉没什么大问题,晚上困了直接在这里睡下就行。
风束却故意将池歆领去不是人住的货舱,便是一种刁难。早听说池歆是风家最不受宠的公子,不过好歹也是公子,比平民小户的人家不同。料想池歆在家中定然是有独立的居所,吃穿用度上不会与其他公子有明显的差距。
可是下顿总要提前有个着落才好。
他上船时已经是中午刚过,船头直向北一刻没停,如今已经是傍晚,能看到夕阳照在甲板上映出金色余辉,天很快又暗了下来。
风束并没有完全欺骗池歆,这类运货的大船客舱的确很少,不过也并非没有。往来运河之上,空着的几间客舱顺路夹带一些付费客人,他也能多赚点外快。至于随船的仆从下人,在客舱的大房间挤一挤打通铺,多一个不多,怎么也能睡下。
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吃饭的事。刚才那位风家的管事没有提,他也没敢多问。不过看起来肯定不能白吃闲饭。他不如放下行李到船上去,若是他抓紧出工做事,说不定就能领到吃食。
池歆除了那个装了一套衣服一点草药的包袱之外,再没什么东西。将包袱塞在不碍事的缝隙之后,他不敢耽搁,站起身,按照刚才走来时的记忆,回去了甲板上。
舱内堆满了成箱的货物,甚至还有一些活禽关在笼中,比甲板上空气污浊许多,燃着几盏油灯,光影明灭,越往里面越是黑暗幽深,完全看不清了。
再者货舱内的条件已经比奴棚好多了。奴棚几乎四面透风,周遭是猪圈马厩,气味更难闻。现在货舱内的活禽都有笼子不会乱跑,偌大的舱室没有别人在,就睡他一个,又似乎无人管束,岂不是相当惬意?
被人轻视怠慢,甚至毫无理由就被责罚,对药奴而言是常态。池歆反而有点不太适应对方如此客气的说话方式。他只能大着胆子依着记忆中学的礼仪,与这位突然出现、看似管事一样的中年男子见礼,略有些不安的回答:“风管事客气了。晚辈初来乍到,以后还请您多照顾一二。”置于怠慢,他完全没觉得啊,他可是要去风家作奴仆的,上了船没人派他活计,已经相当宽容了。
他四下张望,正好看到甲板上有个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半大小子搬运空筐子,或许是等靠岸后,要拿着这些筐子收纳新买的物品。竹篾编的筐子不重,他顺手也
岂料池歆面不改色应了声,似乎是对被安排住在货舱毫不介意,也没问其他的事。莫非是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根本不知道货船上有更好的居住条件?
现色逐渐暗了,江水湍急打着灯笼都看不清,他猜测到了晚上,他们这艘大船也会靠岸整顿。除非是急事赶路,白天.行船、晚上靠岸补给才是常理。
池歆也完全没有铺盖的概念,住奴棚的时候,运气好能有干草铺垫,没有的话挤在火塘边也行。现在船上并不冷,席地躺在木质的舱室地板上,比直接躺冷硬的泥土地舒服多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木板床。遮风挡雨有地方睡觉,条件不错了。
第3章 黑衣蒙面
河道比刚才窄了一些,不过足够他们这样的大船并行三列。左右都能看到更小的快船,已经挂上了灯笼。越是接近码头船越多,或是运人或是拉货,前后穿梭,再往远能见到码头之外的房舍炊烟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