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人暂停一下,他走到近前问:“池歆,还要继续么?”他知道后续那些折磨人的计划,就算池歆挨过了这顿家法,再往后怎么办?
还差五鞭完事了,此时放弃,那之前的打不就白挨了?池歆咬牙答道:“是,继续吧。”看来想要包吃包住十年,付出代价是应该的,天下哪有免费吃的米粮。何况现在是他犯错,挨一顿家法理所当然。往后肯定还会挨打受罚,早点习惯了也好。反正走是不可能走的。
冯老夫人不禁面上动容,连连冷笑道:“好,就看他能撑到几时!鞭子上加点力道,没吃饱饭么?”
老夫人武功修为不俗,那家仆怕被老夫人看出放水,不敢再偷巧,只能是结结实实重重一鞭抽在池歆背上,怕连续这么下重手池歆受不住,打完了故意停下,等池歆的反应。
然而众人听到的依然是池歆微弱报数声:“二十六。”
那家丁又打了几鞭,池歆的声音越来越小,全凭多年挨打的意志力报数,数完最后一鞭便彻底陷入昏迷。
“把他拖下去吧。每天送些吃的,不用找人治疗照顾,只要确保他活着就行。”冯老夫人向风重交待完,不觉暗中叹息,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坚强,竟能撑到最后也不求饶,看来要打发他回家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沧城已经是秋季,寒意随着冷雨自破窗中渗入,凄凉彻骨。
有老夫人发话,风家下人自然不敢忤逆,至少明面上没人照顾池歆,任由他满身伤痕的趴在破屋子里,昏迷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早上,池歆终于醒了过来。
额头的余热还没有消退,背上撕裂般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池歆一开始并没有力气睁开眼,但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游走渐渐缓解了痛,还好并未伤筋断骨。三十鞭家法也不过如此,他这个身体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比起熟悉的痛,饥饿更难熬,他微微睁眼,惊讶的看见床头旁边的矮柜上摆了一个粗瓷大碗,就在他伸手可以摸到的地方。里面隐约有白米粥,竟然真的有人送了饭食来?他还以为不出工做事,没有饭吃呢。
他在风家尚未来得及认识其他人,冯老夫人痛恨池家人,理论上不会有仆人多事照顾他,那一定是风家有人点头默许,才能有人送吃的到他房内。这是管家风重特意照顾他么?他心中当然欢喜感动。
只不过手臂微一用力,就会牵动背上伤口,想拿吃的并不容易。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攒足力气,适应了疼痛,左手肘拄在床上慢慢撑起身体,右手将那粗瓷大碗端了起来。
那是一碗浓稠的白米粥,即使凉了,也让人很有食欲。他知道自己的体力维持不了多久的清醒,也不用筷子,一仰头将一碗粥悉数囫囵吞入肚里。放下碗,再次趴倒,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又到了早上,是晴天,日光穿过破窗子晒在他赤着的脊背上,暖暖的。
他看到桌上的粥居然还冒着热气,有几丝咸菜飘在粥碗里面,甚至还有个小碟子放在碗边上,里面是一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
这么丰盛么?
池歆略有点忐忑不安。他能感觉到一直有个人透过窗子看着他,会是监工么?的确,如果风家人对池家人有敌意,防着他图谋不轨,或者怕他故意寻死也是应该的。若他为奴十年死于非命,那责任在风家。但他活的好好的,饭都有人送到嘴边,十年后还有要做的事呢,干啥寻死?
风家的家法虽然痛,比起在圣教无缘无故被打骂责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舒服多了。现在的他受伤了能在正经的床上趴着,获得这么多照顾,都不用自己去饭堂领吃食,也没人逼着他去上工,他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在池歆的意识中完全没有受伤就应该躺着休息,还应该有药物治疗的概念。
他的包袱就放在这个矮柜里,有自己做的草药,也有黑衣人留下的上等金创药。他一是没力气翻找,二来也没觉得需要用。皮肉伤而已,用不用药都行。不必上工做活,有饭吃就挺好了。
池歆闭上眼积攒力气,估摸着那碗粥应该凉透的时候,一咬牙撑起身体,把碗端到嘴边,像昨天那样迅速喝下,体力或许不够醒着吃完馒头,他便抓过馒头在倒下以前放到嘴边,想着再醒来一张嘴就能咬一口白馒头岂不是很惬意?
房间外边果然是有人监视,他听到了那人呼吸声音一滞,大约是没想到他这般贪吃么?
他忽然又想起包袱里那个瓷瓶上有圣教的标记,应该找机会藏好了,不能让人见到了,免得被人怀疑他与圣教有什么往来。
而且如果是监工催他上工,就更不必敷药了。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无法自己爬起来做事。在圣教,这种情况自然会有人将他拖出奴棚又一顿折磨白白浪费了好药。还不如先昏睡着,被人弄醒了再说吧。
池歆迷迷糊糊又昏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梦,梦里似乎是原主的记忆。他被母亲拉着在荒野里玩耍,母亲的容貌已经看不清,他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努力抬头拨开半人高的长草,发现了漂亮的白色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