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那位老夫人年近古稀,一头银发,面容苍老,皱纹如刻痕在脸庞上蜿蜒,却掩不住眼中的Jing芒。她身穿黑底暗纹绣着团花福寿字的华服,手边放着一根Jing致的镶金木杖,不怒自威。
据说这位冯老夫人也是出自江湖名门,武艺不俗。她自嫁入风家之后,与夫君风贺轩齐心协力苦心经营,不仅教育子女成才,还在夫君过世后撑起了偌大家业,巾帼不让须眉,在北方武林算是极为德高望重的前辈。
如今冯老夫人的独子,也就是风家现任家主风一舟已近中年,在外是说一不二的北方武林领袖,回到家中却极为敬重母亲,几乎言听计从。因此冯老夫人在风家绝对居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她的言辞态度便是风家人的风向标,不会有人忤逆。
冯老夫人恨池家人,连带着风家上下也没人敢给姓池的好脸色。
风贺轩当年就是与池家上一任家主比武时败北,受了重伤不治身亡的。冯老夫人对池家的恨意从来没有消减过。她盯着廊下清瘦的少年,心头酝酿着狠毒的法子,总之是不可能放任姓池的安稳的在风家待满十年,儿子风一舟舍不得做恶毒事折磨池家人,那她这次绝对要当坏人,要不择手段逼着池家毁约。
“堂下是何人?”冯老夫人的态度毫不掩饰冷意森然。
“在下池歆。”池歆现在这个身体耳聪目明,察言观色能感受到冯老夫人毫不掩饰的恨,脑子里依稀想起了风家与池家的过节,心神一凛,更加恭谨地回答。
“池家的四公子么?既然来了风家做仆人,怎不懂礼数?面见主母当跪下回话。”冯老夫人这句话就是找茬,故意挑剔,毕竟池歆现在还没有正式签身契。她得意的看到了池歆脸上的惊恐之色,才又放松了语气道,“其实还没有签字画押也不能用风家规矩约束你,你如果反悔了,老身立刻派人送你回江南便是。”
“在下不后悔。”池歆干净利索的双膝跪地,姿态极为标准的恭敬叩首,这一套拜见主上的礼仪比风家仆人做的还谦卑到位,让人看不出半分伪装或不满。其实他当然不用伪装什么,他觉得能进入这种豪门世家当仆人挺好的,自然心甘情愿。
“哦,是个懂规矩的。不过你年纪轻估计也没做过仆役之事,就先从最末等的小厮做起吧。以后见了家中的主子以及管家和管事,都要下跪行礼,记住了?”冯老夫人顺嘴说着超出原本家规的规矩。其实风家这边待下人一直很和善,除非是重要场合,否则下人们见到管事、管家也不过是鞠躬弯腰行礼,不必下跪。
“是。”在圣教的时候药奴基本是见人都需跪拜的,风家的规矩在池歆看来一点不觉得奇怪。最末等的小厮,见到所有比他身份高的人跪拜,似乎没毛病啊。
“池歆这个名字也还不错,就不改了。”冯老夫人根本不认为池家少爷能在风家长住,才不会真给他取个仆从的名字。再者,将池家公子做奴仆使唤,呼来喝去的叫本名不是更解气么?
“是。”池歆对此也很乐意,不用改名字继续叫池歆也免得新名字生疏还要再适应。
冯老夫人盯着池歆,不见他有任何抗拒,心中难免多想几分。这少年看起来单纯无害又如此温顺,是真的心甘情愿来当奴仆么?还是被逼无奈又心机深沉的,才能装得这样滴水不漏。如果是后者,那不得不防,要让人盯紧了才行。
就是因为池家,逼得她年纪轻轻守寡,孤儿寡母担下风家的重任。既然她儿子一舟争气,这一次险胜了比武,为北方武林立了大功,还争取了羞辱池家的机会,她岂能错失?
身为母亲,她当然看得出儿子作为家主以及北方武林的首领压力极大,儿子或许早已经厌倦了五年一次的比武。如果能逼得池家公子毁约离去,五年后的比武,江南那边最有实力的池家没脸出战,北方武林定然胜券在握,儿子的压力也会降低许多。
姓池的再是心思深沉,也还是人,哪里受得住持续不断的各种羞辱折磨呢?等委屈了熬不住了,这池歆自会打道回府。她也出了多年的怨气,又让池家没脸再参加比武,一石二鸟再好不过。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冯老夫人Yin森森地说道:“池歆,在风家做仆人可不比你在池家做少爷来的自在,学会了规矩手脚勤快是应该的,犯了错就要挨家法惩治,这你懂吧?来人,把家法请出来。”
站在廊上的一个高等家仆应了一声,捧出一条包铁皮的牛皮鞭。这鞭子如小儿腕口粗细,鞭身漆黑,却似乎散发着幽暗的红光,一看就是打人很痛的刑具。
“怕你只看看不知道厉害,今天就给你留个印象。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来风家为奴,那为何故意延后了一个月才到?这自然是该罚的。按照家规,无故旷工,一天罚一鞭,四舍五入取个整,今天就先赏你三十鞭,让你长长教训。”
冯老夫人说的轻松,旁边的下人们却早已听得冷汗涔涔。这鞭子与寻常人家的藤条或软皮鞭家法不同,是专门为习武之人量身定制的,若是普通人挨上三五鞭筋骨肯定受损,会点功夫的或能撑住多几鞭,却也肯定要皮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