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靠在床上用笔电敲着什么。
看见林痕醒了,贺景立刻偏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附赠一个温柔到让人失神的笑:“睡了快十个小时,有这么累么?”
“十个小时?”林痕下意识看向窗外,天微微擦黑,他居然又睡到了晚上,忽然想起什么,他强撑着坐起来:“补课老师……”
贺景一把搂住他的腰,揽到自己怀里,脸颊蹭了蹭他发顶:“我让他们走了,你都没睡够,补什么课。”
林痕的视线落在贺景的笔电上,贺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屑地嗤了声:“谁给她的勇气敢威胁我。”
林痕看不懂这些复杂的图表,但猜是和早上打电话的秘书有关:“什么?”
贺景捏了捏林痕的腰,挑起眉稍:“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谁让我爸让我没成年就开始接触公司了,他要是不那么着急我手里也不能掌握这么多东西。”
想起以往贺景和贺年吵架的各种场面,林痕沉默了。
父子俩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强势,他之前说过,能制服贺景的只有贺年,但反过来,能让贺年头疼的也只有贺景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贺景合上电脑,“饿不饿?我让人送吃的过来,想吃什么?”
“随便吧,rou。”
简单地吃了顿饭,林痕立刻拿出作业,眼前也没有别人,他顺势问贺景能不能讲,贺景立刻一副“怎么不能”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坐在了补课老师的位置上。
“你怎么还这么偏科,”贺景一手拿着林痕的数学卷,另一只手一下下转着笔,眼睛一动,忽然想到什么:“这么学多没意思,这样吧,你写对一道大题我给你画幅画,怎么样?”
林痕看着试卷上的叉,点了点头:“都可以。”
贺景一顿:“你说什么?”
“画吧。”
贺景放下笔,皱眉瞪着林痕,强调:“我说我要给你画画。”
林痕不想在没意义的事情上多费时间,闻言道:“那就画朵花吧。”
贺景拧眉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问:“什么花?”
“……玫瑰。”
“玫瑰?”贺景嫌弃地“呿”了声,“俗不俗啊,满大街都是。”
林痕不置可否:“那别的也行,这道题为什么选B?”
“我说画画的事呢!”贺景忽然不高兴了,摔了笔靠在椅子上瞪他,“你不想要吗?摆着这幅表情给谁看呢,是我求着你要?”
林痕捡起笔,放回桌子上:“不是。”
“那你笑啊!”贺景气得想捶桌子。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林痕现在这样让他特别憋屈,林痕最喜欢他的画了,以前看他画画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他说一句给林痕画画,林痕能连着傻笑好几天。
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像他给的是什么对林痕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宁愿林痕像以前那样和他吵和他争论也不想看见林痕这种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虽然他们在“谈恋爱”,但他却感觉不到林痕的一丁点喜悦,林痕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对他的一举一动毫不关心,牵着林痕的线不在他手上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堪。
这算什么谈恋爱,林痕以前要的就是这种谈恋爱吗?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以前,林痕围着他转,因为他生气因为他笑,他说一句话林痕就能开心半天。
现在算个屁的谈恋爱!
林痕低头看着试卷:“我妈在重症监护室,我笑不出来。”
贺景一哽,这个理由把他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堵在嘴里,马上就能憋死他。
“林痕,你他妈就会惹我生气。”贺景说完恶狠狠地瞪了试卷一眼,踹开椅子大步走了出去。
林痕看着试卷上的叉,拿出草纸自己算了一遍。
还是错的。
他不会演戏,说话也一向直来直去,有的话宁可不说,也说不出假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被贺景嘲笑嘴笨了。
贺景的画,从很久之前他就不想要了。
无论是许诺给别人“想要几幅画几幅”、还是对他说过的“这辈子都不给你画画了”、或者是撕了、烧了……原因太多,也太伤心,他不想一一回忆,到现在留在心里的只剩下麻木和悲哀。
林痕闷头改了会儿作业,外面忽然传来贺景放大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我跟谁在一起?我自己啊,又他妈没人陪我,真心都喂狗了。”
“喝个屁酒,没心情!”
“林痕?提他干什么,就知道气人。”
“有药吗?我现在气得心脏疼。”
……
林痕看着被故意敞开老大的门缝,半晌,实在听不下去了,拿着物理卷子和草纸推开了门。
“我伤心?伤心还能死人吗,我——”贺景一抬头,对上林痕的脸,嘴角迅速勾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复了不耐烦的表情,“好了挂了,你没事儿干么,磨磨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