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大门应声而裂开了个大洞,他没想到第一次成功使用高阶法咒是在这种情况下。
冲天的灵火烧得他满头大汗,少年不羁的马尾被燎着了好几次,可他并不在乎。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惨叫声遍布,平日里温婉的师姐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家人救助的一些病弱妖魔人全都奄奄一息。他引以为傲的家,在这场大火中成了断壁残垣,他心心念念的同门家人,死伤无数被烈火灼烫。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扑不灭的火。
他强撑着让自己清醒,翻遍了整座院落都没有发现父母的踪迹,火势越来越大,可更猛烈的是心中的火。
因为他听到门外有人在喊:“这涛花门救助妖魔,实在不配做正派,活该遭此天灾!”
这个声音他熟,是周围一个门派的长老,上月刚向他们求助。
他找不到,渐渐放弃了,与父母之间的灵力联系也彻底断了,这代表他们已经殒命。
他只能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任由大火蔓延上他的身躯。
涛花门自创建门派以来便无元婴大能,全靠口碑跻身四大门派之一。
那些妖魔全是老弱病残啊,一点杀伤力没有,他们只是举手之劳给别人一丝活的希望而已。助人为乐是本分,怎么就是勾栏妖魔了呢?
路寒舟不懂,他不想懂。
灵火缠上了他的身躯,被活活焚烧的疼痛折磨着他,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虚弱地跪在了地上。那些火苗很贪婪,见他放弃,便不管不休地往上缠。
门外有唾骂声,也有犹豫的声音,身后有人在向他求助,有人在问他为什么。
可他渐渐地都听不见了。
这与之前所有经历的幻境全然不同,这是心魔,是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恐惧和记忆。他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每具尸体的名字。
迷惘之境带出来的那个声音乘虚而入,仿佛如一个幸灾乐祸的人站在他身边,说道:“看到了吗路寒舟,你们涛花门自诩善良,到最后谁来救你们了?所有人都放弃了你,放弃了你们。在这些名门正派里,你们帮助妖魔的人,一文不值。他们甚至庆幸,庆幸你们死了,他们就是最正统的正派了。”
路寒舟干笑了一声不回话,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声音说得挺对的。有了这个想法他开始犯晕,默默地向前抬出了一只手。
那个声音激动鼓励道:“来啊,拉住我,我会和你一起报仇,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干净。只要拉住我,你就不会再疼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废墟上。
路寒舟被诱惑了,他缓缓地伸手,想要抓住这份力量,他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在消失,他没骗自己。
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是谁。
他曾想和江宁灼说,你的师弟已经死在了那场怨火里,背负沉重怨气醒来的躯壳,是我路寒舟。
可这鱼贯而入不再是片段的记忆反复告诉他,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夺舍之人,他就是路寒舟。
他一直都是路寒舟。
只不过暂时忘了而已。
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黑影的手指时,面前的一座墙轰地塌了。路寒舟脸上的泪痕被烧干,怔怔抬头望去。
一个白衣鹤冠的少年被几个大人拽住,他拼了命的要往火里钻,大喊道:“寒舟!!!”
边缘的火舌燎上了他的衣角,可他仍旧义无反顾。
那个声音见状,催促道:“快啊!握住我,握住我你就不会死了!”
路寒舟倏地对上了少年江宁灼的眼睛,里面遍布红痕,他以为是被烟熏的,可对方声嘶力竭。
他是想救自己。
乍然回神路寒舟抽回了自己的手,喃喃道:“我不能死,师兄还在外面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师兄不会不管我!”
不能被仇恨淹没。
路寒舟逼迫自己清醒,他想起了这是心魔,这不是现实。江宁灼还在等他,他绝不能妥协在这里。
那个黑影气急败坏,在尖啸声中消散。
路寒舟失去了五感,笑道:“不是说闭关吗,怎么舍得跑出来了……”
谁都没能救得了他,他依旧死在了亲眷尸火之中悲痛欲绝化身成龙。可这次他知道,当时有个人,拼了命的想救他。
……
江宁灼感觉自己回到了封宗。
只不过不同的是,是三年前的封宗。因为他看到了月色下紫光莹莹的蝶灵咒漫山遍野,那是三年前他们惯用的小法术。
如果这是一场梦,也挺不错的。
正当他倚在一块大石头上呆愣时,晚风抚过他的脸颊,一个白袍小修士从旁边跳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腿把他往下拽。
五官拧成了一团,拉长音调道:“你说话不算话,之前明明说好陪我回家的。”
江宁灼看着久别的面容,并未料到这个人会出现,心下一紧,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