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踏过这道坎,他便能、回家了。他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他的家人。
想到这贺知看向他,认认真真道:“我确实需要陈先生为我做一件事情。”
陈月白猛地抬起头:“——什么事?”
贺知便道:“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陈先生,我不想再同你有任何瓜葛。之前种种,我们恩怨两清、再无爱恨。
陈月白睁大了眼睛,整个身体仿佛都在颤抖,他紧紧握着拳,指甲刺破掌心,他觉得眼前发黑,仿佛那已经离他远去的黑暗再次缠上他的身躯——他有种预感,他即将要彻底失去生命中最美好之物。可他根本抓不住、也根本无法阻止他在自己命途中的消逝。
半晌,他紧紧盯着贺知,终是哑着嗓子道:“好。”
贺知点点头,随即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陈月白仿佛失去灵魂般起了身,他踉踉跄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转身,看向正看着窗边的青年,仿佛要把青年的身影刻进骨血。
门被关上,发出一声钝响。贺知
拽了输ye管下了床,赤着脚来到窗边。
夏季的山区满是绿意,贺知远眺过去,视线便如同蝴蝶一样落在远方一片绿得模糊的荒地,冰冷的地下埋着一具小小的尸骨。
贺知苍白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音乐盒,轻轻道:“他失信了,你却没有。你把记忆完完整整还给了我,你放心,我会完成我们的约定。”
那个少年的灵魂似乎还在音乐盒中的幻境沉睡着,也许只有他的尸骨重见天日那天,他才会醒来。
……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贺知侧过身,便瞧见经纪人赵澄宇进了门,他看到贺知眉头便皱起来,道:“贺知,你还是照顾好自己比较好。”
贺知一笑,道:“我没事。”说着便走几步坐到床上,问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赵澄宇仔仔细细瞧着贺知的脸,面上浮出些不解,半晌,他道:“白夫人联系了我,她想见你。”顿了下他又道:“我本来以为是因为你和白怜的冲突,可试探之后似乎不是。但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再想不出她要见你的原因。而且她似乎很着急,连等你回鲸海都等不了,她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贺知闻言眯了眯眸子,随即便道:“赵哥,我同意和她见面。”他这么说着眼里明灭难辨,他一字一顿道:“我也需要、和她见一面。”
赵澄宇一愣:“理由呢?我总要和盛计说。”
贺知直直看向赵澄宇,道:“赵哥,抱歉,我不能说。但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赵澄宇一怔,随即便一笑,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成吧,随你。”顿了下他又道:“贺知,虽然我们是工作关系,但盛计和星筵都很喜欢你,所以我便也真心待你。我比你大几岁,还是想跟你说,不要为任何人伤害你自己,不值得。”
知道对方是真心相待,贺知面上浮出个笑,道:“不会的,赵哥。”顿了下他淡淡补充道:“陈月白同意签离婚协议书了。”
赵澄宇挑了眉:“恭喜。”
贺知点点头:“嗯。”
……
白夫人来得很快,她来到山区这家医院时贺知还有一天就能出院回剧组继续拍戏。她来这里虽然是想见贺知,但来到医院却还是先去探望了白怜。即使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可能要发生的现实,她待白怜还是像待自己的儿子,亲昵又温柔地嘱托他好好养病,又交代黄青去旅馆帮白怜拿来她带来的各种生活用品——她生怕自己儿子在这荒凉的山区住不惯吃不惯。
离开白怜病房时,白夫人捏了捏眉心,轻轻叹了口气——这是她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哪怕他身体里流着的可能不是她的血,她也根本舍不得。
……
“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随即便响起敲门声,贺知一顿,随即便道:“请进。”
门打开,一个妆容Jing致穿着高雅的女人出现在面前,贺知坐在病床上朝她点点头:“您好,白女士。”
白夫人看到病床上的削瘦青年的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她下意识拨了拨耳边其实很得体的发来掩饰心中一瞬间波澜的情感,随即她优雅地走到青年床边,得体地坐下来。
“你好,贺知。”白夫人仔仔细细看着青年的脸,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顿了下她道:“听说你和怜怜关系不好,其实你可以试着和他好好相处,他、他就是骄纵了一些,但心地不坏。”虽然八九不离十,但白怜DNA的对比结果到底还未出来,她不能直接说还没有结果的事情。
贺知挑了眉,唇角勾起抹冷笑,道:“白女士,他之前串通狗仔,想彻底毁了我。”随即他不知想起什么,看着女人时眼里浮出些真实的怜悯,他道:“白女士,您最好、从现在开始抽离对他的感情。”否则对一个母亲来说,在知道了那样残酷的真相后,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这位女士看起来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一部分,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