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看着白怜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白怜能否留在白家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他并不是白家的孩子。他要做的是使凶手伏法、白怜也要为自己曾享受的一切、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仅此而已。
“我不会原谅你对我做的事情,”贺知道:“我不会放弃要你付出代价。我和你之间要算的账一笔一笔清掉之后,你和我便再无关系。”
“至于别的,白怜,我没资格审判你,也没权利决定白家的事情。你父母的罪孽也许不该你背,但你确实对他不起,你抢走了他的人生,霸占了他应得的所有的爱,在他面前,你身上背着原罪。”
白怜睁大了眼睛,他满腹疑问,心底却有更多惊惶,他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便见贺知“砰”地一声关上门,把他关在门外。他抬起手刚要敲,却到底敲不下去,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
……
等到山区戏份结束,剧组便来到了鲸海附近的另一座古都城市拍摄之后的戏份。贺知在这里的戏份并不多,于是便多了些许闲暇时间,白夫人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再次找上了门。
白夫人挑的咖啡店雅致而安静,她最近清瘦不少,看起来也是强打着Jing神来寻贺知。
“贺知,我是来谢谢你。”白夫人道。
贺知看着女人依旧浮着痛意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我并没有做什么。”他答应过一个孩子要让害死他的人伏法,他只是完成这个约定而已。
女人勉强笑笑,道:“被警察控制后,他们已经全部认罪了,还好没过20年追诉时效期限。我和他父亲不会放弃要求他们死刑。”顿了下,她又道:“我们把他的尸骨接回了家,葬进了我们的家族陵园,你说,他如果有灵魂的话,他的灵魂会好受一些吗?”说着说着女人眼睛便红了。
贺知垂了眸,道:“这很好。”其他的却再也说不出口。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无论生者做什么,那个受尽虐待最后凄惨死去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甚至,他的尸骨都已经重见天日,他的灵魂却依旧在沉睡。
静默半晌,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收起自己的失态,道:“贺知,谢谢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们。你如果有事,可以先走,我在这里还约了一个人。”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的眼神没来由有些冷。
贺知点点头正要走,突然他不知想起什么,他从背包拿出一个音乐盒,放在桌面上,他看向女人,道:“夫人,唐突到您抱歉,请您至少,碰碰这个音乐盒。”
女人虽然觉得奇怪,却还是朝音乐盒伸出手,触到音乐盒的一瞬间,女人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泪水,她情不自禁捧起那个音乐盒,颤着手指抚摸着它已经陈旧的盒身,半晌,她抬起头看向贺知,眼里汪着泪,唇角却沁出个笑,她道:“真奇怪,我总觉得这个音乐盒很亲切,也很温暖。可我碰到它就忍不住想哭。贺知,其实我并不是爱哭的人。贺知,谢谢你,借我这个音乐盒。”
贺知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未说话。白夫人把音乐盒还给他,他收起音乐盒,朝女人点点头,便离开了那家咖啡厅。
贺知走后不久,另一个中年男人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看到白夫人时他便大步朝那桌走去,来到白夫人面前时,却几乎正襟危坐,眼里含着尊敬和惧意。
白夫人面上的神情已经与贺知在时全然不同,满脸强势,美目里满是冷意,她看了看自己对面的男人,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后才慢悠悠开了口,道:“黄青,你跟在白怜身边多少年了?”
黄青一怔,连忙赔笑道:“自从少爷进圈我就跟着他了。这都有三四年了。”
白夫人美目里冷意更甚,她纤长的手指点点桌面,淡淡道:“黄青,你要明白,白家的少爷只有一个,现在正躺在白氏陵园里。”
黄青猛地一激灵,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来之前只是隐隐约约知道白怜身份有问题,贺知似乎才是真正的白家少爷,但他得罪过贺知,白家夫妇又向来疼爱白怜,他以为至少白怜还会在白家、身份地位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毕竟养恩大于生恩太多,他以为他只要继续抱紧白怜的大腿就好,可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白夫人竟然真的舍得舍弃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是、是夫人,我知道了。”黄青喉头动了动,额头也沁出些冷汗。
白夫人看他一眼便继续道:“他出道你就跟着他,他所有的黑料你也应该知道。我懒得插手了,你自己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件一件抖落给媒体吧。”顿了下,她淡淡看着自己染着鲜红豆蔻的指甲,道:“白家媒体渠道和媒体关系你可以全部借用,开记者会的话所有费用记得来找我报销。纸媒、互联网、流媒体,一处平台都不许落。我给你三天时间,他做的那些事一件都不许少。”
“如果这事做不好……黄青,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黄青睁大了眼睛,背后几乎被冷汗浸透——白夫人这是、要彻底毁了白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