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行驶到大魏中部与西南地区的交界线时,正好一个月的时间。
“啊啊啊————”
随着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几个浑身是血的挂头被人从甲板上一推而下,即刻被凶猛的海浪淹没。
小厮们行了凶事,双手于胸前合掌,念叨了几句,才各自对视着走回了船舱。
“啧啧啧,”秦昭在座位上探了探头,问道,“真把人往海里搡啊?是不是太狠了?”
周元巳将一盅刚上的浓汤往秦昭的面前推推,笑道:“秦兄心慈是好事,可那些挂头是自己拿性命做赌,怨不了别人。”
秦昭品了一口那味道极佳的浓汤,点头道:“周兄说得对。”
场上的胜负差距越拉越大,方王两家的挂头几乎所剩无几,败局已定。
只有秦家和周家还能一搏。
这时候,一张四边长桌微妙地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称为输家,是掉了面子的;一边称为赢家候补,是有共同语言的。
现下已经过了子时,方王两位公子都回屋去休息了。
剩下秦昭与周元巳还兴致勃勃地吃着夜宵。
周元巳主意打得不错,他与秦昭的关系拉近得可不止一丝半毫。
“周兄,你就到我身侧来坐嘛,背对着下面,视野总是不好的。”
秦昭发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三次邀请。
事不过三,一次两次推拒是不敢逾矩,那是识体面。
第三次,顺着台阶爬,才叫给面子。
周元巳假意为难了半晌,道:“秦兄是太师之子,我区区一介商贾...”
“哎呀!”秦昭摆了摆手,“你都拿这托词拒绝我多少次了?出来就是玩儿的,讲究这些干什么?不给面子是吧?”
“那...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容易,”一楼的裴郁离刚从最后一轮赌局下场,像是背后长眼似的说,“一个月了,终于叫他坐到主位上去了。”
寇翊对周元巳这个人的一切都很是抗拒,闻言也不回头,而是说:“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
“哎,”裴郁离笑了笑,“看来我把你带坏了,你以前可没这么损。”
寇翊斜他一眼,说:“现在也没你损。”
裴郁离面容有些疲惫,慢吞吞地贴着寇翊走,又说:“今日我见着熊豫了,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那胳膊在抖。”
他又顿了顿,哼笑一声道,“伤得真不轻。”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月,早着呢。”
“一个月没冒头,连押镖的活儿都顾不上管了,想也知道吃了大亏。”裴郁离停下了脚步,视线转向他处,继续道,“比起这个,周家一号盯我这么久,你不吃醋吗?”
醋你个头...
寇翊懒得理他,余光却跟着瞟了过去。
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那一号挂头一脚踩在斗鸡台上,抬着下巴对裴郁离打量了良久。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环成圈状放在嘴前,吹了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嘹亮绵长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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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言语分寸
“走狗、斗鸡、赌点、握槊、藏钩、颠钱。”裴郁离每说一个词都得喘口粗气,青玉枝与垂天云交相碰撞的声音轰在耳膜上,震得他头皮都在发麻。
啪——
“不对。”寇翊沉声道。
啪——
“不对。”
“不对。”
“不对。”
“不对!”
“你倒是说!”裴郁离呼呼出了两口气,额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顺着脸颊就要淌下来,“怎样才对?!”
又是啪地一声,寇翊用那未出鞘的垂天云往前狠狠一顶,抡起刀身便向下砸去,一边斥道:“你自己想想,用刀尖去戳人家的狼牙棒,能落着好处吗?!”
“我...”裴郁离咬着牙旋身躲开,试图从侧面去攻寇翊的手,攻击尚未落下,他便被寇翊先捉到小臂,一阵猛力被掀飞了出去。
他情急之下随意找了屋内檐柱借力,于半空中迅速旋转两圈。
心知青玉枝确实落了下风,于是不再执着于猛攻,而是单手一撑地,脚尖立刻发力,两只脚快速交错,以极其轻盈的姿态伏地围绕寇翊转了半圈。
那速度实在是极快,身形仿佛带上了虚影。
在绕至寇翊侧方之时,他毫不犹豫,手臂骤然锤地,将自己的身体猛地弹起,双脚直直朝着寇翊的后心去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