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细细分辨,户部侍郎次子、平安候世子、镇国大将军长子,皆是自小就和贺泽玺一同长起来的至亲好友。
官则打发了掌柜,径自推了门:“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呢?怎么不等我们就先喝起来了?这可不仗义了。”
平安候世子笑着打趣:“自己来迟还有理了,先自罚三杯!”
说完众人才发现官则身后的明珩,赶忙收起笑闹,纷纷站起恭迎:“见过六皇子。”
“都是熟人就不用拘礼了,”明珩优雅摇着扇子,笑眯眯道,“听官则说泽玺今日回都邀了三五好友在这里叙旧,我就厚着脸皮过来讨杯酒喝,各位不介意吧。”
“自然自然。”众人让出上位,“六皇子请坐。”
明珩泰然走过去,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人群最中间那人。气质清冷似天上月,面如冠玉若人间花。
天上月亦是人间花垂眉低首,当明珩走近后清疏淡然地轻唤了一声:“六皇子。”
明珩单单是听这人与自己说话都觉得愉快,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深了,故作平静地把贺泽玺拉回最中间的位子上:“今日你是主角,自当坐首位。”随后他在旁边坐下,冠冕堂皇道,“我坐这里便可。”
其他人也一一落座。
官则因为来迟了,刚一坐下就被灌下了三杯罚酒。明珩见状问:“我也要喝吗?”
“这……”众人一时犯了难,他们与明珩的关系不比官则来得亲近,不敢造次,便道,“六皇子随意便是。”
明珩酒量不好,便心安理得地躲过了。
官则却不怵他的身份,拍着桌子嚷嚷道:“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喝,你也得喝。”说着就要把酒灌进他的嘴里。
明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赶紧抢过酒杯:“我自己喝!自己喝!”
三杯下肚,明珩立即后悔了。
他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几位文人喝得竟然是西北烈酒。烈酒后劲大,上头快,不过眨眼的功夫,明珩只感觉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一般,难受的紧,脑袋也开始晕晕然,有些想吐。
官则最先发现他不对劲,晃了晃他:“喂,明珩,你还好吧。“
天地似乎都在旋转,明珩用力咬了咬舌尖,恢复了一点清明:”我、我还好,就是有些醉。“
官则瞠目:“三杯桃花酿就醉了?!你的酒量何时差到这种地步了?”
“桃、桃花酿?你家桃花酿是西北烈酒口味的?”明珩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便啪叽趴倒在了桌上。
“西北烈酒?”官则心下一惊,取过明珩的酒杯,用指尖沾了点酒渣尝了尝味,惊道,“还真是西北的刀马酒!这么烈的酒谁点的?”
众人皆是惊疑不定,纷纷否认不是自己点的。这时就听贺泽玺淡淡道:“大概是小二拿错了吧。”
其余人也觉有理,户部侍郎之子还想找来小二问责,却被贺泽玺拦住了。
“当务之急是给六皇子醒酒。”
官则推了推明珩,奈何某人早已烂醉如泥。他有些苦恼:“刀马酒本就是首屈一指的烈酒,西北大汉醉了尚且要睡上一夜,何况这家伙这破酒量,不睡个三天三夜怕是醒不过来。”
“那如何行,”平安候世子道,“两日后就是宫宴,身为皇子只怕不好缺席。”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贺泽玺又开口了:“我家祖上有一味解酒秘方,服下后三个时辰便能醒,不然我先带皇子回去解酒?”
官则沉思片刻:“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一顿宴席被明珩搅了个干净,众人只得各自离去。官则把明珩扛上了贺泽玺的马车,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这家伙发起酒疯你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贺泽玺摇了摇头,淡声道:“他这样哪还有力气发酒疯。你也回去吧。”
说罢,吩咐马夫驾车。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明珩一阵一阵地反胃。躺在马车上捂着胃翻来覆去,直皱眉嘟哝:“难受,想吐。”
鼻尖忽而拂过一阵青草香,清新的气味奇异地压抑住了胃里的反胃感觉。紧接着,嘴角多出一道微凉的触感,细腻柔韧,似是手指。
“张嘴。”有人在他耳边说话,音色与贺泽玺极其相似,却少了几分清冷。耳边的这道声音仿若带着笑意,上扬的尾音带了几分风情,轻巧地诱惑明珩张开了嘴。
一粒糖丸落入了嘴中,带着薄荷的清甜与爽利,终于把恶心的感觉彻底压住了。然而大脑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紧,难受极了。正想叫人帮自己揉揉,一双手已经贴了上来,带着熟悉的凉意,还是刚才那双手。指尖贴在他的太阳xue附近轻柔按压,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淡淡的青草清香,犹如上好的催眠香,晃晃悠悠间就悄然睡了过去。
马车慢慢悠悠穿过大半个京都,终于在一座朱墙黑瓦的府宅前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马夫下车,放下脚踏。
一只纤白的手撩开帷幕,露出贺泽玺昳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