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撇嘴:“我才不傻。”
贺泽玺失笑。
明珩感觉脑袋时而清明时而昏沉,身体也沉顿不堪,提不起一点劲。眼前的青纱帐慢很陌生,他不知自己此时身处何方,但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他很安心。那是贺泽玺的声音,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泽玺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此的灵动清亮,和平时一成不变的沉稳淡漠相差甚远。但他能肯定,这就是泽玺的声音。
“泽玺。”他呢喃着,如同先前无数次在梦境的重复过的场景一般。
“嗯,我在呢。”贺泽玺这一次也回应了他,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明珩满意地笑了。他痴恋了贺泽玺十三年,唯有在梦里才敢奢想贺泽玺对他露出柔情的一面。今天的梦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美妙,于是壮着胆子握住了贺泽玺的手,想要将埋藏了十几年的爱意一吐为快。
“泽玺,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啊。”
贺泽玺正欲抽手,闻言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明珩双手抱着贺泽玺的手臂,半睁着眼睛呢喃道,“自从那年冬天你把我从荷花池里救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那时跟我说的话我都有好好记着。我真的好喜欢你,可你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我知道你是荆山之玉、人中龙凤,而我虽贵为皇子却也只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你必定看不上我。我怕我说出来你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所以一直忍着不敢说。”
“那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明珩嘿嘿笑:“因为这是在梦里啊,在梦里都不说那就真的没机会说了。”
贺泽玺愣了一下,既而轻笑,轻声问:“你真的喜欢贺泽玺?”
“喜欢。”明珩不假思索,“七岁就开始喜欢了。”
笑意爬上了眼角,贺泽玺凑近他,抱怨道:“人都认错了还敢说喜欢,看来也没有多真心。”
明珩大声否认:“不是的,我真的很喜欢,天底下我就喜欢你。”
“喜欢谁?”
“泽玺。”
“哪个泽玺?”
明珩愣住了,面露疑惑:“泽玺就是泽玺啊。”这话好奇怪,难道还有第二个泽玺?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眼皮一沉,轻快地打起小呼噜,呼呼睡了过去。
贺泽玺颇觉无奈,摇头轻叹一声,扯过被子将他盖住。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过贺泽玺没有理会,继续给他掖被角。脚步声在门前停了下来,等待了片刻才推门而入。进来的男子一袭白衣,面容和贺泽玺如出一辙,气质却大相径庭。贺泽玺眉眼含情,不笑也似笑,而这人气质清冷,眉眼天生冷漠,不苟言笑,秀丽的面容此刻透着病态的苍白。
贺泽玺走过去,扶他在榻上坐下:“你不躺在床上好好休养,起来做什么?”
那人掩唇轻咳了一声,虚弱道:“小留说你把六皇子灌醉了,还把他带回了府中,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泽玺如实解释:“我在花淮楼和顾知几人喝酒,没想到他跟着官家那小子一起来了,误喝了我三杯刀马酒,醉得不省人事,我就给带回来醒酒了。”
那人皱起了眉,不悦道:“这里是京都,你点刀马酒做什么。”
贺泽玺把头扭向一边,有些心虚:“京都的酒清淡的跟水似的,一点味儿都没有,我一时嘴痒就……那壶酒本是我一人喝的,谁知道是哪个家伙拿错了酒壶,把刀马酒当成桃花酿喂他喝了下去。”
那人沉默半晌,最终把所有的责骂都化为了一声叹息:“那,现在如何?”
“我已经给他喂下了解酒药,两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
“嗯,”那人站起来,“那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回去了。”
贺泽玺跟上去:“我扶你回去,你大病初愈要好好静养,这段时间什么都别管,府里的事交给我。”
那人迟疑了一瞬:“父亲如今镇守边关,府里一切事宜都要由你过问,你行吗?”
贺泽玺嫣然一笑:“你要是让我舞文弄墨我或许不行,不过管人,那可是我的强项。草莽野夫我都能训得服服帖帖,还治不了这些人?”
那人心里越发的没底,但自己如今的身子实在容不得自己勉强,不信任也得信任了。
贺泽玺扶着他回到隔壁,扶他在床上躺好,又伸手拂去他额前的落发,柔声安慰道:“湘竹苑的人我都调走了,只留下小留一人照顾你,没有人会来打扰,你安心休养便是。两日后的宫宴我会去,你就别担心了。”
“也只能这样了,”那人又叮嘱了一句,“到时候你收敛一点,别给我惹事。”
“放心吧,”贺泽玺自信一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有经验着呢。”
“算了,你自小就这性子,我也管不了你。”那人认命道,“你回去照顾六皇子吧,这里有小留就够了。”
“嗯,那我晚上再来看你。”贺泽玺帮他掖了掖被角,往外走了几步,又突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