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澍忽然出现在门口,咧着笑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急匆匆的小厮,手里端着汤碗。
“驱寒汤,我的独家配方。”秦澍指着汤碗得意地笑着说。
黄褐色的汤汁散发刺鼻的苦味,小厮都被药味熏得皱起一把眉头。
殷拂云心中打起了鼓。秦氏一门武将,可没听说还有会医的,这个秦三公子和少年时的李忻大差不离,京城有名的纨绔,因为闯祸不断被秦老将军拎来军中。他这独家配方,怕是要喝死人的。
她温和笑了笑,欠身道:“多谢三公子,不过是稍微着凉。盖着厚被睡了一觉,已经好得差不多。”
“脸色煞白,没有一点Jing神气,哪里好多了,明显病着。你是不是怕苦啊?”扭头就吩咐小厮去取蜜糖来。
殷拂云出口劝阻,小厮还是转身出了门。
秦澍又对她劝道:“二姑娘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和我说,若是郡王待你太苛责,我接你到秦府去。无论如何你不该想不开。”
殷拂云一愣。
这是当自己跳水自-杀呢?
她只是想伪装成不小心落水,借着病一场用此来掩盖自己食用松仁后腹部绞痛的真相,竟然被对方误解成了自寻短见。
“不会了。”
“想通了就好,二姑娘这般聪颖必然是想得通的。”秦澍笑道,“我刚刚和郡王理论了一顿,他若是再为难你,我就来接你,秦府可没他这种刁钻古怪之人,还有婢子们陪你说话解闷,你也不会无聊到养锦鲤打发时间。”
“三公子言重了,殿下并没有为难我。”
“你都投水……不说了,你就是心太善了。”秦澍露出满脸的心疼和怜惜。
殷拂云垂眸不解释,如果他们都认为这一场是想不开投水自尽也好,只是怕事没有李忻没那么容易相信。
这时小厮拿着蜜糖罐过来,秦澍便催着她快把汤药喝了。
“都凉了。”她推脱,这药他真不敢喝。她可不想死,她惜命得很。
秦澍手在碗上试了下,抱怨小厮去得太慢,回头安慰她:“我再去给你熬一碗。”
“我已经没事了,多谢三公子,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转身跑了出去。
殷拂云拍着脑袋叹气,妹妹什么时候和这祖宗认识的,太热心有时候也能带来大麻烦。
在秦澍再次送汤药来之前,她提前躲去别处。
入夜,腹部不那么痛了,却也睡不着,她推开窗准备赏月却见到一个黑影如黑燕掠过屋顶落在对面的飞檐上,顿了下斜穿过来,落在院中的花架上。恰时院外有动静,是亲卫。她犹豫一瞬,立即从黑影大喊:“抓贼!有贼!”紧跟着冲出房间。
花架顶的黑影迅速穿过院子朝李忻的房屋后面逃去。
守夜的小厮惊慌地立即推开李忻房门,殷拂云也紧跟过去。
李忻已经醒来,坐在榻边,瞧见她进来,匆忙整理了下松散的衣襟:“吓着了?”
殷拂云朝旁边小厮看了眼,小厮回望过来,她才意识到李忻是在关心问她。
她愣了下,支吾一声:“没有。”神情却故作惊慌害怕。
须臾闻邯进来上禀贼人逃了。
“可知何人?”
闻邯余光朝殷拂云瞥了下,回道:“贼人武功高强,招式Yin邪,属下看不出来路,但交手时对方身上露出一块银币,像是南疆一带外族之物。”
李忻目光立即投向殷拂云,整个李宅只有她所在的殷家和南疆有瓜葛。
殷拂云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朝闻邯看了眼,恰与闻邯相对,闻邯迅速移开。
“不知死活!”李忻一掌拍在榻上怒骂。
殷拂云如受惊小猫,吓得连退两步,踩到裙角差点跌倒,闻邯眼疾手快一掌推住她后背,她才站稳脚,垂首紧抿唇不敢吭声。
秦澍恰时冲上前来护住殷拂云:“你对二姑娘发什么火!”
李忻瞪了他一眼,又冷冷望着殷拂云,他哪里是对她发火,但此人绝对因她而来,厉声质问:“是何人?”
“奴不知。”
“你会不知?”
“奴真不知。”委屈的声音已带哭腔。
她表示真不知今夜来的是哪位。
秦澍看不下去,帮着殷拂云说话:“她一个深居简出的闺阁姑娘,哪里会知道这些。”
闻邯一直盯着殷拂云,看着她瑟缩惶恐模样,觉得有些陌生。她身上的银币和刚刚贼人身上一模一样,这不再是巧合。
关进天牢之前,犯人要被严格搜查,这枚银币只能是在她发配北境路上得来,最大可能便是在金阳县,而她的腿伤应该与今夜之人有关。
她真的是那个心思单纯的二姑娘吗?
他暗暗平静心绪,对李忻道:“属下暗中派人去查,遥州城南境人不多,外族人更是寥寥,并不难查出。”
李忻沉默未应,查自是容易查,但是稍有不慎就会招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