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拂云福了一礼准备随着亲卫一起退出去,李忻唤住了她:“本王还有话问你。”
殷拂云停住脚,见李忻走进里屋,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声音,然后才折返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信封崭新,平平整整,俨然被仔细收藏起来的。
这都能忘放哪儿了?这去年伤重丢了半条命,该不是也伤到脑子得了健忘了吧?
从信中抽出一张图纸,笑道:“找到了。”将图纸展开摊在凌乱的书案上。
殷拂云一眼认出来,正是自己长兄亲手设计的破山弩图稿。
她朝李忻放在一侧的信封瞥了眼,只有称呼,没有发信人信息,但字迹熟悉,熟悉到让她自我怀疑。
“这图-纸殿下从何而来?”她急问。
李忻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下道:“你觉得从哪儿来?”
她不可置信抬眼盯着李忻,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李忻笑而不答,她伸手去拿信封旁的信,李忻伸手挡住,她再次出手,李忻又将她拦下。两人来回十来招,殷拂云心急不耐烦,招式变得凌厉,李忻见她如此志在必得,也让了几分。
殷拂云拿到信后,直接抖开,翻看信尾,竟没有落款。但一页页熟悉的字迹,让她更加肯定自己。一目十行将信看完,她已经确定了答案。
慢慢放下信,问:“长兄什么时候与你联系的?”她竟然丝毫不知。
“去年夏。”
“还有长兄的信吗?”她几分祈求问。
“仅此一封。”
她垂下眼,望着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图纸,这是她能触碰到亲人最近的东西了。
望着她满腹哀伤,李忻道:“大公子设计的此弩射程远、威力大,且省士兵之力,本王想依照图-纸做一些改动用在北境军中,无论是两军对战还是攻城守城都能发挥大用,也不枉大公子的一番心血。”
殷拂云手指在图纸上摩挲一阵,睹物思人,悲从中来。
长兄最后未能够将破山弩改良完成用于南境军已是遗憾,若是能够用在北境军,长兄必然是欣慰的。
“殿下想怎么改进?”
李忻对着图纸研究了一会儿,讲了自己一些想法。殷拂云一边仔细听,一边眼睛随着李忻手指所指位置的的移动而移动,脑海中想象依照李忻所说破山弩改进后的模样。她竟发现李忻的某些想法和自己兄长的不谋而合,只是自己兄长已经来不及做最后的改良了。
从他对破山弩熟悉程度,看得出他是有认真对待长兄的这封信,对破山弩做过研究。
李忻说完还不忘问她:“你觉得这样如何?”
殷拂云肯定地点头,看来那么多军械兵器的书李忻真的看进去了。
“先让工匠打造出一台看看样品效果,再看是否需要进一步调整改进。”她抬头回道,这才发现李忻竟然紧挨着她,几乎成半包围将她圈在他与书案之间的小小空间。
她朝一旁移了一步,脱离他半围的小圈。
李忻笑着调侃:“这么躲着本王做什么?”
殷拂云顿时想到了桑烟萝的话,心中又怒又恨。
“奴先告退了。”不待李忻的回应,福了一礼转身便朝外去。
“天色暗了,为本王将灯都点上吧!”李忻吩咐。
她无奈驻足,回头瞥了眼李忻,忍着一口气走过去将房间内的灯一一点亮,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明如白昼。
她刚要再次退出去,恰时门外亲卫禀道:“晚膳已经备下,殿下是否现在用膳?”
“端进来吧!”
亲卫朝两人快速瞄了一眼,走到矮桌前,将饭菜一一摆上,两副碗筷。殷拂云立即望向亲卫,亲卫意味深长一笑,退了出去。
“奴不……”
“陪本王用膳。”李忻抢过话打断她想逃的心思。
“让其他将军陪殿下,军医处还有伤员需要照顾,奴先告退。”
“你是想永远留在军医处吗?”李忻声音冷了几分,半问半威胁。
殷拂云冷冷望着他。
李忻笑道:“可是你自己说要为本王效力的,现在后悔了?若是你后悔,本王就让你永远留在军医处。”
殷拂云胸中怒气翻腾,袖中的拳头紧了紧:“殿下需要奴效力,奴必鞠躬尽瘁。”但陪他用膳算效什么力?
“坐下!”李忻朝对面位置示意一眼,命令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殷拂云忍下不满,稳了稳自己的气息,依言走到他对面胡椅上坐下来。
瞧着她面沉似水、目光如刀,知道她气得不轻,若是搁以前,不是一掌迎面朝他劈过来,就是一脚踹在他身上了。
少年时,他可没少挨她打。
殷拂云端起碗筷,不管李忻,独自大吃起来。
“不懂规矩。”李忻薄斥一句。
殷拂云白他一眼,根本不听,陪用膳,不就是吃喝吗?她继续吃,好似饿了三天一样,狼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