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暖缱绻:“回山庄,替为夫守灵三月。”
接下的话他有些哽咽,话音都在颤抖,“去南郡捡个孩子,你身子弱,独自抚养我不放心,找个人……”
红芍两手揪着许不寄肩背的衣裳,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练合欢派的内功,终身不孕。但许不寄知她喜爱孩子,答应过她,去她的家乡捡一个娃娃,南郡因为饥荒,所以被抛弃的孩童无数。
“我……不要……”红芍哭到喘不上气,只能张着嘴呼吸。
许不寄最后亲吻了红芍的发顶,“往后余生,自在逍遥。”
接着红芍就被许不寄推开,她不曾防备,所以跌坐在沙地,眼睁睁看着许不寄纵身飞去三丈远。
天雷铺垫多时,也终于锁定位置,劈向许不寄。
许不寄一个踉跄,双膝跪地,生前最后的仪态是天道让他忏悔。
“哈哈哈哈……”薛玉看着这一幕,癫笑着坐在地上,他目光死死盯着背对着他,跪着的许不寄身上。
然后他的视线里,多出来一个紫衣女子,她娇小瘦弱,在沙地脚步蹒跚地奔向许不寄……
***
许不寄夫妇死于天谴。
浴血古城里砂砾被狂风吹起七尺高,陶季安更是被小龙卷风卷着滚了一小段距离。
他两手随处抓握,只能攥到一些细沙,无处可攀。
祸不单行,这时的浴血古城上空落下瓢泼大雨,雨水似箭,伴随着的还有震耳欲聋的惊雷声。
就在陶季安慌乱无措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永远只回复一个单音节,永远冷静。
“季安!”
先是被风吹的沙子打的脸上生疼,现在又被大雨冲刷的脑袋疼,陶季安眯着眼睛像个小瞎子,昂着小脸朝声音的方向抬下巴,他连挥手都费劲。
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眼缝,看见凤越则朝自己飞来。
得救了,陶季安松了口气,他抿着嘴不让雨水入口,“嗯嗯!”
雨实在太大了,雨水裹着细沙砸进陶季安的眼睛里,他不得不在下一秒闭上眼睛。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他再睁眼,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闪电如迅猛白龙将雨幕撕裂,像一柄利剑划向凤越则。
陶季安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凤越则在空中踉跄了一下,垂直坠落!
“凤越则!”
陶季安大吼了一声,雨水混着沙子被他吞咽入腹,他整个心都系在凤越则身上,自己身体上的疼痛难受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凤越则的身体重重砸向泥沙地,他身子惯性弹跳的那一下,陶季安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揪心的、无法呼吸的疼。
跟凤越则逃亡的这几个月以来,凤越则话不多,但是存在感很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季安饿了要喊一声凤越则,渴了要喊一声凤越则。
凤越则,我要火,冷的糍粑太硬了。
凤越则,我好渴呀。
凤越则,你背我好不好?
凤越则,我有一点害怕……
对于这些琐事,凤越则从来都不应声,只是默默地行动。
也可能是凤越则太寡言稳重,粗心的陶季安从没有在心里衡量过凤越则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直到这一刻。
不会的,没事的……
陶季安无声地安慰自己,凤越则不可能出事的,逢凶化吉!身为陵光神君的儿子,凤越则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陶季安在泥沙里挣扎,但情况很糟糕,浴血古城不知道是什么构造,被狂风暴雨侵袭之后,竟然在漏沙,就好像它是一座镂空的古城一样。
泥沙入沼泽般绞着陶季安的下肢,把他用力地往地底下拽,让他行动困难,他只能匍匐在泥沙地面,试图爬去凤越则身边。
这个过程太过艰难,陶季安狠狠咬紧牙关,泥沙紧紧裹住他带着他下坠,他万般后悔自己从前不事修炼,关键时刻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他多想这个时候能有一个神仙从天而降。
陶季安昂头迎面暴雨,努力睁大眼睛,瞪着闪电雷鸣,看着乌云密布,冷冷说道:“你若真的公平,却又为何冷看凤越则受此折磨,他不求任何人,日夜修炼,只为亲手还自己一个公道罢了。”
“天道既然赋予了朱雀之子凤凰长生,难道就是让他存在于这世间受人迫害的吗?”
“若如此,你又何必滋养万物?就让这世间只有普通人好了!”
什么天选之子?什么灵根奇才?这类刚出生就失去父母庇护的婴孩,从呱呱坠地就怀璧其罪,成为坏人们争相抢夺的物质资源,不被当成生命般的迫害。
陶季安悲斥:“用时显贵,用后弃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随着话音落下,天空发出怒吼,‘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陶季安喘着粗气,雷鸣电闪照在他苍白的面容,他平静了下来,他的嗓子被砂砾刮破,吸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