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鸡汤炖得很熟,食盒一开,浓郁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重照摸着上头Jing细的花纹,触感微凉。许长延仿佛不厌其烦似的在外头厚厚地包裹了一层布巾,既保暖也不容易让汤水洒出来,重照几乎可以想象对方偏头耐心认真的模样。
许长延甚至还在里面留了一张小纸条。
在学堂里的时候,小长延死板又固执地从来不肯回重照的小纸条,此时却自己主动留了张小纸条。
重照翻开一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重照又把纸折了起来,“大半个时辰前还见过,这诗可真是又酸又矫情。”
易宁看着他嘴上说着这话,却把东西塞在胸口的衣襟里,嘴角又带着压不住的笑,美滋滋地喝汤吃rou,心里越发不解了。
弄不懂,易宁想,以前主子和九龙卫首尊使站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时候,他站在旁边总觉得自己多余又手足无措。
他到底是什么毛病?
重照在大理寺摸了几天鱼,也大致摸清楚了南境的事,西南王的死讯已经由皇上证实并且昭告天下派人前去抚恤家人。
许长延在南境的手段远比他透露给李正业的那般残忍粗暴,他直接将知道关键的知情人,比如西南王的一位幕僚和一位姬妾杀了灭口,制造死因和转移兵马粮草花费了他不少Jing力,有部分书面证据和来往票据并没来得及销毁。
万幸的是,他前世着手调查此事,对西南王藏着的兵马和粮草一清二楚,暗中撤走,让钦差大臣找不到实证。
许长延对李正业说出了兵马和粮草的事,解释说一旦被发现,皇上必定会雷霆之怒,不但李重兴小命不保,谋|反的罪名下来,定会株连整个李家。
许长延说,李重兴最无可赦,但他看在重照的份上,救李家,他不想让一人拖累着赫赫威名又清白忠诚的国公府下水。
有理有据,李正业当场便信了。
实际上许长延只是保李家为李重照而已。
他起先只知道怎么以毁灭的方式得到一件物什,以至于怎么都得不到一个人的心,后来才知道如何去爱和宽宥。
比如现在每天一送的补汤,重照都欣然接受。
就是有一点不好,许长延难过又忧愁地想,自从回来伤重那一天的亲吻过后,他连个小手都没摸上。
这日子怎么就越过越回去了呢?
重照早上接到了作坊送来的他定制做的衣裳,腰身宽大,穿着不那么勒紧,款式是今年在士子中流行的,颜色不那么沉重,规矩又正式。
李正业早已去上早朝,随后等着册封太子的典礼完毕,重照和钟氏直接去后宫,小太子从礼部那边出来后,会先来后宫拜见皇后娘娘,再去金銮殿前行册封礼。
德妃领着钟氏和重照去了皇后那里,小太子面色红润,穿着黄色Jing美的衣裳,他的眉眼肖似他的父亲,又从小呵护着长大,少了几分Yin鸷,多了几分仁善。
皇后娘娘抱着他摸着脑袋,“等会在金銮殿前,可别走错了礼节,该说什么都还记得吗?跟娘再说一遍。”
允琮皱着眉说:“娘,你都让我背过三遍了,老师说,事不过三,我都不紧张,娘你就放心好了,况且儿臣不小心有了疏漏,父皇一定不会怪罪儿臣的。”
皇后欣慰地摸着他的背,“称呼也要记得改,你现在是大齐的太子、一国储君,要有太子的威严。”
允琮点点头,见德妃进门,皇后娘娘才将人从怀里放开。
重照跟着德妃下跪行礼,听到允琮用清亮的少年嗓音说:“重照哥哥?不不不……小侯爷,大家快起来。”
允琮没想到重照能入宫,突然见到故而有些欣喜,问道:“小昭侯是来参加孤的册封大典的吗?”
重照顶着皇后的目光,笑了笑说:“见过太子殿下,臣是随家母过来看望德妃娘娘的,顺便来恭喜太子殿下。”
允琮有些失望,重照说:“册封礼节冗杂繁琐,但应该有随行大臣指导,殿下放宽心,臣会远远看着殿下,一直看着殿下。”
外头童宁受了皇上的指令,允琮只得飞快告别了他们,跟着童宁走了。
童宁自从被允琮从慎刑司里救出来,偶然被皇上看中欣赏,叫去了御书房当值,活清闲而且钱也比之前翻一倍,跑腿跑得更卖力了。
重照辞别了德妃和他娘,去李正业之前跟他所说的门口等着,李正业安排了人过来带他去看册封礼。
远远走过来一队人马,重照赶紧往里边站站。
对方却在他面前停下了,重照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讶异:“李重照,你在这干吗?!”
冤家路窄,重照没等上片刻,就撞上了经过的五皇子允漳。
允漳满脸狐疑,“你跑到后宫图谋不轨,今天要不是太子册封大典,我……本王一定在父皇面前告你治你的罪!对了,见本王为何不跪?”
重照微微一惊。
允漳咄咄逼人,“本王已是唐亲王,既见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