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小心,您先别动!小的扶您起来。”小太监匆忙上前来托住他的胳膊,陆季棠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上涂满了白色的药膏。
“这是皇上给您涂的玉肌膏,宫里头就皇后娘娘您得了头一份呢!”
玉肌膏,活肤生肌,独供后宫,用于去疤痕的。
盯着两只手上的药膏看了半晌,陆季棠还是没想通李云谏这一招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思何时这么难猜了。
扶着小太监的胳膊缓缓坐起身来,身下某个难以指明的位置一阵钝痛,腰际更是酸软无力,活像被按着打了八十大板一样。
喘着气缓了一会儿,陆季棠艰难的迈开腿下了床,指使小太监给他倒了杯热茶下口,这才好多了。
“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拍打了两下袖子,跪在地上,“奴才叫小喜子,一直跟在冯公公后头的。”
“嗯。”听说他一直跟着冯公公,陆季棠心里就有数了,这是李云谏的人。
“小喜子,”陆季棠开口。
小喜子立马应了,“奴才在。”
“有……有准备膳食吗?”他没抱希望,这个点的话,也不知道该吃早膳还是午膳了。
“有的,有的,皇后娘娘稍等,膳房里一直热着粥食呢!”
说完小喜子一溜烟跑了出去,嘱咐门口的宫女赶紧把吃的送上来,又端了盆热水屁颠屁颠的回来了。
“皇后娘娘,奴才伺候您洗漱。”
说着,拧了块帕子就要给陆季棠擦脸,陆季棠往后仰了仰身子,躲了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别人伺候,万事都是亲自来的。
擦过脸,漱过口,吃的也端了上来,是香糯的南瓜小米粥,陆季棠尝了一口,里头似乎还放了黄糖,甘甜甘甜的,陆季棠一口气喝了三碗才打住。
等陆季棠吃好了,小喜子又端了碗药汤上来。
“皇后娘娘,这是太医院给开的补血益气的药,咱们皇上特意嘱咐的,要您醒了一定记得吃药。”
陆季棠点点头,接过去一口喝完,小米粥的甜衬托着这碗药汤格外苦涩。
“皇后娘娘吃好了,奴才就撤下去了?”
得到陆季棠的点头,小喜子才把碗筷撤了去,然后拿出一件金色绣凤后服来。
“皇后娘娘,奴才伺候您穿上,待会儿各宫的嫔妃娘娘们还要来见礼呢。”
陆季棠愣住,各宫嫔妃还要过来见礼?这……这不合规矩吧,虽然他占了皇后的位置,但他好歹也是个男子,那可是李云谏的女人,他不得避嫌?
“必须要见吗?”陆季棠有些退缩,就算李云谏再折磨他,也比他被十二个女人围观当猴看要好。
小喜子很是为难:“可是皇后娘娘,这都是皇上吩咐的,说……说是礼不可废,以后晨昏定省,都要给您过来请个安呢。”
陆季棠沉默,当一天猴还不够,以后还要天天当。
他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让她们过来吧。”总要见一见的,他也想瞧瞧,宫里头怎么就生不出个皇子来呢。
***
冬雪压在梅树枝头,好似开了一树的白花,一只嫩生生的手突然拍了下树枝,枝雪扑梭着落了满地。
“妹妹,注意言行。”
“游姐姐,我实在气不过,你已经封妃,再差一步就到后位,凭什么让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人抢了去,还是个男人!还说给皇上生了个太子,这话皇上居然都信,怕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站在树旁的两个人,一个娴妃,一个容妃,是最早进宫,资历最老的一批嫔妃。
听到容妃这么说,娴妃轻轻呵斥出声:“妹妹!隔墙有耳,你也不是刚进宫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清楚。”
“可是……”容妃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娴妃一个眼神按了下去。
“你我现在这个位置,也万万不是靠皇上宠爱才得到的。”
皇上心里头有人,娴妃心里清楚的很,至于是不是这个陆季棠,她不得而知。
但是等她真的见到陆季棠时,她又觉得,让李云谏惦记了三年的人,让李云谏心甘情愿认个野种回来的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
陆季棠的嘴唇带着病态的白,瘦削的脸上棱角并不明显,生出一种女气来,一双丹凤眼古井无波,在见到她们时甚至还带些窘迫。
“坐……坐吧……”
陆季棠不甚自在的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干咳了一声,又说道。
“喝、喝水。”
小喜子伺候上茶水来。
“那个……吃东西啊。”
小喜子又端上糕点来。
一众嫔妃不敢不从,纷纷落座,喝了口茶水,一人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吃起来。
待糕点吃完了,陆季棠刚想让大家再吃一块,就被小喜子的眼神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