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靠近,窗台上停歇的几只小雀立刻腾翅飞走,飞上了屋顶青瓦,但他全然不在乎,关上门扉,就这样迈步来到护栏前,望了望外面的风光,瞧见地面有些许chaoshi,便自语道:“原来昨夜下过雨了?”想了想,便一边下楼一边即兴作诗:“睡时月让梦,醒时花让雨,独汝不在旁,日高难掩……凉。”
平京宫城内,正逢国子监没有课,又无人催促习武,杨心素觉得自己很是自在,随便在宫都里溜达,走了好一会儿,瞧见前方一个身影不似宦官,更似李祯,便小跑上去,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头,待李祯回首,便笑道:“你也不忙?这么悠闲,去哪里?”
突然偶遇杨心素从身后出现,李祯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禁暗暗紧张,张嘴就管不住地支支吾吾:“我……我出去溜哒。”
杨心素兴高采烈道:“那刚好啊,我也溜哒,不如我们一起吧!”不及李祯回答,便立刻拽上李祯,迈步往出宫的方向。
李祯的脸颊上发烫了起来,什么也无法思考,两只脚走得很不自然,几乎是让杨心素拖着走,只因杨心素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令他害臊。
两人一起出宫闲逛,不经意地自一家书店经过。那家书店正是风月书馆联合会旗下的书店分店,门前右侧正巧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李祯回头瞧了一眼,瞧见马车尾部的两侧悬挂着的金铜质镂空熏香球的图案和部件很是眼熟,不由停下脚步。
杨心素好奇着跟着他停下步伐,问道:“怎么了?”
李祯低声答道:“这辆马车,好似父上时常乘坐的。”只刚说完,就瞧见苏仲明的身影自书店里飘出来,忙躲在马车后边。
书店的掌柜笑盈盈地送苏仲明出来,说道:“知道您是大主顾,天香尘榜首的新书总是会先为您预留!只可惜上次我去总会提货,不巧遇上他刚离开,没能替您拿到签名。”
苏仲明好奇:“那,天香尘榜首的真面目是?”
书店掌柜答道:“榜首从不现真容,但他风姿飘飘,煞有名门子弟的气质,应是出自名门贵族。”
苏仲明笑道:“我亦觉得如此。他之文笔秀气怡人,所写的华贵生活亦十分真实,看得出是生活在名门贵族里。”于是向掌柜捧手,带着书册走到马车前。
马夫忽然探头,对苏仲明低语几句,苏仲明便瞅了瞅马车后边,瞅见两双脚立在那里,便凛然脱口:“别玩躲猫猫了,出来!”话落下后,过去了片刻,两双脚仍挂在马车后边,忙又补充:“祯儿。”
只见李祯绷直着身子,灰着脸走到了面前,杨心素无奈地尾随在后。苏仲明道:“这么巧,两个人出来闲逛?”
李祯心虚,立刻找借口:“我本来要找宏里出来逛的,可是宏里不方便,碰巧遇上杨心素而已。”
杨心素闻言,心下很是不快意,也学他找了借口:“我本来想找我的无砚舅舅的,可是他失踪好几天了。”
苏仲明只对杨心素道:“无砚有事情,去了兰丹,过几日才会回来。”
杨心素微微惊讶:“原来他是去了兰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啊……”好奇心又从心底深处蹦了出来:“他去兰丹做什么?”
苏仲明轻轻摇头,表示不知情。
杨心素微微撇嘴,又是遗憾,又是不快意。
李祯偷偷扫了一眼苏仲明手里的书册,见是《醉卧花间风流月》的续作,想翻开来瞧一瞧的心思暗暗蠢蠢欲动。
苏仲明只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是继续逛,还是坐我的车回去?”
杨心素向苏仲明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李祯瞧了瞧杨心素的背影,很想立刻追上去,但又在意生父苏仲明的目光,不敢迈步。
苏仲明又问道:“祯儿。你的决定呢?”
李祯实在是心虚,只无奈做了违心的决定,登上了马车,进到了车里。苏仲明亦跟着钻入了马车,随后,马车绝尘而去。
杨心素回首,不见李祯,愈加不快意,一边走一边低声自语:“死李祯!竟然丢下我!哼!气死我了……”
想着一个人游逛坊市没意思,身上也没什么财物,杨心素只得徒步往回走,两手空空又闷闷不乐地折回宫城。
夜里,新月如钩,不知从哪来吹来的风令人有些飒爽,朱炎风在国子监里漫步散心,想着自从国子监开学以后,自己已然数日没有见到黄延,以前出家之时吃斋念经能暂时令他忘记对一个人思念,但还俗之后时常无事可做,思念就管不住地在心头冉冉升起。
脚步连绵许久,到了楼上的寝房才停下,然而朱炎风没有立刻推门,只是因为想起了事情,忙又走下楼,自个儿端了一盆清水回到寝房,放好在盆子架上,随即动用了久违的水术灵犀法,一边并拢食指与中指,用指尖轻点眉心,将一道银蓝电光般的神思取出,缠绕指之间投入清水中。
不巧黄延在青鸾城正安享温泉、夜中美景与醇香的葡萄酒,背部倚靠着温泉岸上的石壁,一只手握着琉璃酒杯,只刚抿了一口葡萄美酒,陡然面前飞溅起了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