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好遵从堂主的吩咐,将心头之恨放下,向那名妇人讨要赔款。那苍青衣袍的男子迈步回去之前,回头望了无砚一眼,只笑道:“兄弟。你的猫欠了我一个人情。”
无砚忍不住脱口:“阳清名!你认不得我了?我是无砚啊。”
阳清名闻言,再度回头,脸上掠过一片惊奇与困惑,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了人群,转眼间埋没在了人海里。
无砚带着猫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阳清名!阳清名!”追出了很远,却是没有再见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停下步伐,无砚陷入了沉思: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可是,他为何认不得我?是他失忆了?还是淅雨台对他做了什么?
迈着有些失意的步子,无砚折返回去,没有了要买土产的兴致,打算在这座东帝城里再多呆几日,直到再见到那一个与阳清名长得一模一样的英俊男子。
清早的时候,黄延来到金陵阁,翻开出勤账,在折子空白处提笔写下来了‘公事外出’与日期时辰,又印上朱红色的名讳印章,一次就将‘闻人无极’四个字印得很是清晰,待墨迹干透了便满意地合上,过了辰时以后,乘船离开了青鸾城。
日中时刻,海船正好抵达离平京比较近的船坞,黄延离开海船就径直前往平京宫都,绕开深宫的关口,只前往国子监。此时国子监内刚刚结束了午前的课程,正是食用午饭、小憩的时辰,黄延不去学堂,只先前往朱炎风的居所——春风楼。
刚停步在寝房门前,推了推门,发觉房门闭合得十分紧实,似乎是门扉的背面被人闩上了,黄延便不假思索地使出了控形术,隔着一扇门扉,控制着门背上的横木缓缓移动,退出闩口,再一抬手推门,便将门推开了,大步走入房中。
纱帐垂落在寝榻前,寝榻里侧卧着一个人,黄延上前,撩起纱帐挂好,瞧见朱炎风正在小憩,便不吭声,卸下了包袱,与折扇一同放在桌案上,脱了广袖长衫挂在衣袍架子上,又脱了鞋袜,与他面对面侧卧,抬手轻轻一挥,稍稍使出风术将门扉紧紧闭合上,再闭目,与他一起安享小憩。
过了三盏茶,朱炎风的眼皮微动,睁眼的第一刹那,在眼界里瞧见了小憩中的黄延的脸庞,轻轻揉眼再看第二眼,仍是瞧见黄延的脸庞,便确定不是幻觉,伸手轻抚黄延的脸庞。黄延本就没有睡着,只在他收手之后睁开眼,银灰的眼眸含笑着望向他。
“何时过来的?”
朱炎风只刚启唇,就这般问道。
黄延答道:“就在刚刚。”亦跟着问:“你用过午饭了?”
朱炎风回话道:“用过了。”亦关怀他:“你呢?饿的话,我弄吃的给你。”
黄延微笑道:“我大老远地过来,不先与我相处一会?”不等朱炎风回答,便单手支撑寝榻,稍稍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勾住朱炎风的后颈,送上绵绵的吻。
朱炎风就此将他轻轻推倒,搂抱着他,深深地吻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两人慢慢平复呼吸,黄延仍将双手扶着朱炎风的肩头,微笑着瞧着朱炎风的脸庞,关心道:“午后可还要上课?”
朱炎风想了想,告知:“似乎还有两个班的书课,然后教骑射的先生今早不甚摔伤了,祭酒让我暂时代替。”
黄延道:“骑射课,我去陪你如何?”
朱炎风顺了顺他的发缕,劝道:“你不是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去国子监玩耍倒还可以,上课的话,只怕祭酒不同意。”
黄延安然道:“我亦不是去上课,只是在旁边看你罢了。”
朱炎风干脆道:“那我上完书课后,等你。”
两人再度搂抱,四枚花瓣相覆了一会儿,下方四条玉藕相互缠缚,两双手相互触碰、相互穿插指间,手掌相互抚过肩头,然后才肯分开。
第25章
◎朝着你奔赴而来◎
待朱炎风去上文课,黄延离开国子监,来到平京城隍,立在横穿长街半空中的木拱桥的尽头的楼台护栏前,无视那些穿行于拱桥下方的人群,亦无视那些在风中微微浮动的店铺招牌旗,目光望出去很远,似在欣赏远处风景,又似在等什么人。
过了半炷香的时辰,一道白色身影穿过拱桥,来到黄延身侧,是一个穿着竹叶暗纹白圆领袍的年轻男子,金陵阁派在民间协助追查案件的遣外卿-祝云盏,向黄延恭敬地拱手,唤了一声‘大卿’。
黄延没有回首,启唇直接问道:“可有在市井查到鬼毒王-缇雾的下落?”
祝云盏答道:“我带其他兄弟在葛云许多地方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形似之人。”
黄延判断道:“他从青鸾城弟子的手中逃走,理应不会再呆葛云郡国,你且带人去其他郡国搜查,再汇报给本大卿。”
祝云盏干脆地领命,干脆地转身离去,不逗留半分,很是严谨的性情。黄延这才回首,瞧了瞧这道远去的身影,心忖:这小子是昔日颜家堡少当家颜涛的遗孤,当年前雯国之战颜涛败战逃匿,狼狈到任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