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的刀剑交锋的声响,淹没了低声人语,没人再窃窃私语,没人再回头偷瞧耳房,只有认真交锋、拳脚相向的身影。
黄延只来到弥勒榻前,将菓子漆盒和茶壶放在茶几案上,盘腿坐在弥勒榻上,打开盒盖,斟了一杯木樨花茶,一只手伸进漆盒,取出一个荷花酥尝了一口,抿一口茶,然后垂眸琢磨除了缇雾以外,在昔日的暮丰社里还有哪些高手善于用毒,以及哪些高手会使催眠术法。
此时苏仲明正好在香玄筑长老阁内,与诸位长老商讨这件事。苏仲明道:“从这几年调查出来的情况来看,每一个凶手在行凶前皆有投医看病的记录,而根据郎中的陈述,虽然病症不同但都有中毒的症状,而每一个凶手杀害的对象几乎是血亲,而每一个受害者的颈部都少了一块rou。”
炎琰问道:“金陵阁众人可有呈报什么见解?”
苏仲明答道:“凶手刻意饮血嗜rou,然后逃得无影无踪,形似傀儡养育法。”回想了一番,又补充:“金陵阁请求通知郎中在下次案发之前,凡是遇到士族子弟中毒的症状,取一滴血保留,以备查验是否同一种奇毒。”
迎庆听了一会儿,启唇:“方才我的徒儿来禀报时,下了一个猜测,说中毒兴许只是障眼法,凶手亦有可能受催眠术控制,甚至是两者结合。”
在座诸位闻言,沉思着,轻轻点头认同。
苏仲明道:“金陵阁应该已经开始搜寻擅长催眠术法的高手名目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告示给天下的士族家庭,令他们一旦遇到案发情况,一定要拦住凶手,提早报案。”
众长老轻轻点头,只迎庆回应道:“有劳城主。”
转眼之间,一日就这么逝去了,随之又逝去了几日。
阳清远回到了广陵郡国琴阳城的淅雨台第十五分舵,花了几日处理完沉积在第十五分舵的大半年的事务,一大早又潇洒地步入会议堂参加每月一次的例会,坐在第六个堂主的座位上。
第十五分舵有舵主一人,堂主十四人,香主二十六人,旗头七十人,阳清远为第六堂主。在这间会议堂里,舵主的高座靠在巨大的画卷前,高座前面的两侧各排了十个座位,其后又有十个座位,十四位堂主在临近高座的两侧就坐,之后是香主,堂主身后亦是香主,旗头没有座位,只立在香主身后。
离开会的时辰尚早,舵主的高座上空无一人,只有茶几案上端放着茶具。阳清远刚入座,会议堂里便响起低声的人语,几十双眼睛偷偷瞥了瞥他一眼。
“瞧瞧,是第六堂主。”
“真是稀奇。第六堂主竟然回分舵来了。”
“多少年没有在这里见到第六堂主了。”
“今天刮的什么风,第六堂主回分舵来了?”
“在总舵逍遥了多少年啊,还记得回来也真是稀奇。”
阳清远耳灵目聪,并非没有听闻周遭的窃窃私语,只当成蚊蝇的嗡嗡鸣叫声,镇定地等待开会的时辰。
不多时,一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步入了会议堂,通过中央的过道,各堂主和香主立刻起身,向他恭敬地拱手:“恭迎舵主!”
阳清远亦起身,拱手道:“恭迎舵主。”
分舵的舵主不多言,来到高座前就径直坐下,各堂主和香主也随之坐下。
刚启唇,舵主就道:“多年前,掌门提议要为前代掌门以及创立淅雨台的列位祖师爷建造集仙祠,以方便祭祀。如今已完成大半,若要继续则须筹集银两,但筹集多少,掌门没有说,只令我等尽力而为,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听闻只是筹钱的事,阳清远便开始漫不经心,偷偷开小差,暗暗计划着开完会以后剩下的时辰怎么吃喝怎么玩耍,没被问话就默不作声。
他的周围,却是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就这件事情,竟吵闹了将近半个时辰,理由是——筹的钱太少,会被其他分舵耻笑好几年,筹的钱多过其他分舵可以耀武扬威一段日子,但是会瘦了堂主香主乃至弟子的腰包,使分舵穷困潦倒。一时间分成了两派,争吵不休。
这种气氛中,唯有他独树一帜,自始至终像世外之人不吭一声,只静静地斟茶了几回,喝茶喝了几回,不是因为口渴,只是因为无聊。当舵主听取了多方见解做出了决定,以一句‘今日辛苦了诸位’宣布散会,他第一个起身,走出会议堂。
午后,天色极佳,万里晴空皆为蔚蓝,几片薄云被风缓缓推动,一派令人不想偷懒也忍不住要偷懒的模样。艳阳似是有情,照在地上并不灼人,光华跃动于荷叶与水面上更添了几分明艳。
一位头发苍白的长者跟随着一名淅雨台的弟子,穿过小拱桥,走向立在前方护栏前的一道背影。淅雨台弟子拱手,禀报道:“第六堂主,有人求见。”
作者有话说:
金霉素眼膏真的好管用!脸上哪个地方发炎,每天涂三次,两三天就好了!
第36章
◎改了发型◎
阳清远立在护栏前,低着头,左手握着一个白里透红的大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