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没合紧的窗帘里透出一丝月光打在床脚,绘出隐隐约约的的光影,朦胧地轻覆在床上的两人身上,融了一层清冷的夜色。谭晋阖目躺在床上,将闻风牢牢地按在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越过怀中人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喉结。
“海事局的人我今晚见过了,他们给我的说法是,港口的记录没有问题,至于船的航程,不是凭我们现在的证据可以调阅的。除非诉到法院之后,院方认为有必要就此取证,才能指令对方提交船只上的记录仪。”
闻风默默点了点头。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前,走这条路无疑是下下策,让对方掌握主动权,所以绝不可行。
“然后就是公司...”谭晋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会儿,很快被闻风察觉到了。
“这个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我下午给在美的朋友发了个邮件咨询,他回复我,这家公司恐怕有点不干净。之前他在美国也试图诉过几次。但苦于没有证据,最后都不得不接受调解。“
闻风听了前半句,转过身去仰头看他。“学弟?是江彧吗?”
谭晋无奈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爽快地承认了,“嗯,是他。”
闻风听了,有些闷闷不乐地拱进了他的胸口,像条大狗一样来回磨蹭着谭晋的下巴,抗议似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谭晋知道自己过去和江彧在一起的经历一直让闻风有些介意,当下也不解释,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声音也柔和起来:“好啦,你还听不听我继续说了?”
闻风用脑袋轻轻顶了他两下,老老实实地蜷缩回他怀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地说:“听,主人接着说吧。”
谭晋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他紧实劲瘦的背,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江彧手下的一个助理曾经跟进过一个的案件,在取证调查的过程中发现的运货船只曾多次在国海域停留,停留时间往往超过24小时。而且每次停留过国海域之后,再进入下一个港口时吃水重量往往都会提高很多。”
闻风抬起头,吃惊地看着谭晋,刚刚那点醋劲儿早被抛之脑后。“也就是说,利用货船在海上走私?而且看地理位置,在国附近,走私的多半是......”
“毒品。”谭晋感受到身边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低声叹了口气。
半晌沉默,不知何时两人换做面对面相拥的姿态,闻风紧紧缩在谭晋的怀里,仿佛那不只是个硬实火热的胸膛,而是个风吹不去,雨打不进的避风港。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和势力远比字面意义更加毒辣可怕,继续追查下去,结果和后果都难以预知。况且......谭晋没有说出口的是闻风绝对不想回忆的过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些堪称惨烈的往事,和融化在这两个字背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和挣扎。
闻风紧紧抓着谭晋热乎乎的大手,小声地问:“这案子您还继续做吗?”
“你怕吗?”谭晋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他。?
闻风忍不住伸出两条胳膊,紧紧拥着谭晋的背,把脸埋进他怀里。身边这个高大又强势的男人,即使是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身上也总有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男士香水和烟草混合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着他,包裹着他,给他温暖和安定。
闻风声音很小,但很坚定:“我不怕。”
谭晋眼里稍纵即逝地掠过一丝凛冽的光,然后又被黑暗中更深沉的温柔淹没。闻风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抓过闻风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淡淡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只要你不怕,我们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