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刑枢自己都没有发觉,在黑鳞人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刑枢除了心里有点别扭之外,身体还有点奇妙的兴奋感。
当然,现在是半点兴奋感都没有了,他现在对于黑鳞人鱼的靠近是完全没有提防的,所以这一下是真的咬得很疼。
“我……我们的血脉传承上,是要,要这样做的……”黑鳞人鱼朝刑枢游了过来,刑枢连忙又退开一段距离。
“你们那是族人和族人之间吧?我又不是你们的族人。”得,好不容易转开的话题又扯了回去。
黑鳞人鱼一脸纠结地看着刑枢。他没法认可刑枢的想法,但也没法承认自己正站在刑枢的对立面。
他只是想和眼前这个人一起生活而已,无论对方是什么种族。
但是,刑枢说得没错,他现在是海妖之皇,他的所有行为都暴露在海妖族的视野之下,如果两族之间的仇恨一直存在,那么他永远也不可能迎娶一个人族的皇后。
除非,像刑枢说的那样,和那些没有伤害过海妖族的宗门表示友好,然后两方合作,交换和分享利益。
但是这可能吗?那些深深憎恶着人族的海妖族人们,可能会同意吗?
“再说……”刑枢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我已经有心悦的人了。”
“但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肯定早已经有道侣了!”黑鳞人鱼早就从刑枢的内心里窥探到了这些,立刻反驳道。
刑枢:“……”
刑枢苦笑一声:“也许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鳞人鱼略显烦躁地抓着那一头黑长的卷发:“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在这里,你在我身边!你是我的!”
“因为他要复仇……”
黑鳞人鱼:“……”
刑枢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但是很快就被飞速流过的海水给带走了,只能感觉到眼眶有些许发热。
刑枢缓缓地蹲下,蜷缩着坐在了甲板,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声音显得轻飘飘地,仿佛随时都能被海水冲散。
“他要去复仇……我不能挡着他……我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的仇人,我怎么能劝他放弃呢?当然是要支持他咯,人啊,为了复仇,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可以理解,嗯,可以理解。”
刑枢将头埋进了手臂里,轻轻地嗤笑了一声:“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我的理智,有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我可以任性一点,蛮横一点,无赖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但是我做不到啊!我一想到你们曾经被那么残忍的折磨过,在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挣扎着站起来,带着满腔恨意,从深渊里艰难地,一点点的爬上来,我就恨不得去替你们承受这一切,然后再一刀刀的把那些伤害过你们的家伙,剁成rou泥。
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站在悬崖边,告诉满身伤痕的你们,曾经的苦难都是可以忍受的?
这和重新把你们推下深渊,有什么区别?
……
“好了,乖,别哭了。”黑鳞人鱼长尾将刑枢圈了起来,张开双手,将刑枢搂在了怀里,有些笨拙地安慰着:“是我说错话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是我错了,你别哭了。”
“谁哭了……”刑枢声音闷闷道。
“我哭,我哭了,我给你看珍珠好不好。”
刑枢骤然一惊!连忙抬头:“你不许哭!这里可是船上,你想让所有人都看见吗?”
黑鳞人鱼赶紧伸手捧住刑枢的脸,不让他再把头埋下去,“那我回去再哭,我给你看紫色的珍珠好不好,很多很多的紫色珍珠,很漂亮的,可以串成项链,挂在你的脖子上,钉在你的耳垂上。”
刑枢只见过黑鳞人鱼流出纯白色和各种深浅不一的蓝色珍珠泪,还从没见过紫色的,有些好奇:“是和你的眼眸一样的颜色吗?你的眼泪到底是怎么染色的?”
“随心情。”黑鳞人鱼亲昵地蹭了蹭刑枢的脸颊:“开心的时候是白色,悲伤的时候是蓝色,那个的时候是紫色。”
刑枢:“……那个?”
黑鳞人鱼拍了拍尾巴:“那个……就是……动情的时候……”
刑枢:“……”
黑鳞人鱼舔了舔刑枢的鼻尖,一脸认真道:“好想让紫色的珍珠做成的饰品,戴满你全身上下啊……”
刑枢:不必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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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皇截回了被拉去售卖的海妖族,这个消息让不少的族人为之振奋,尤其是在看到那其中有一只蓝绿人鱼,和一只全身蓝鳞的幼年鱼的时候。
幼年蓝鱼似乎非常的喜欢刑枢,一直围在刑枢的身边打转,吐出各种形状的泡泡,无论蓝绿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蓝绿人鱼只能对刑枢报以歉意的表情。
“无事,也没妨碍到什么,你们俩的身份特殊,若是没有非要去的地方,最好还是留在皇宫里,这样族人也会比较放心。”刑枢伸出指尖,幼年蓝鱼就停在了刑枢的指尖上,唿噜噜的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