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祁然眼睛亮起来,连话都多了起来,在他的描述中,李汜看到了行侠仗义的侠士,看到了柔情万千的江湖儿女,看到了以天为被地席的自在逍遥。
说了好一会儿,祁然这才发现一直是自己再说,略微不太好意思,急忙止住话题,清了清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李汜眯着眼睛想了想,“以前倒有想过,我想参加科举做官,最好能当个丞相。”
“丞相?”祁然有些惊讶,一是惊讶李汜出生高贵,还想同普通子弟一般进行科举,二是惊讶永安王是出了名的武将,他的儿子深受其父教育,怎么说也应该当个武将,却没想到李汜却想做个文官。
他这般反应在李汜意料之中,没忍住笑出声来,“立国根本乃为民,对外有裴将军朱将军他们镇压外敌贼寇入侵,四方有驻军,将大晋疆土围的严严实实的,才能护住盛世太平,对内有方太傅祁丞相他们稳固朝堂,颁布均田法二赋令,倾听百姓心声,方让百姓安居,天下祥和,大晋能有今天繁荣,是因为内外皆修二者缺一不可。”
祁然这个年纪,在家中其实极为厌烦他父同他说什么家国天下,每每一说到这个事就不欢而散,可此时从李汜嘴里说出来,却让他胸腔跳动,莫名感到一股热血激情。
“大晋这几十年不乏优秀军事将领,就拿郭敬义来说,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若去同他争,许还没他能干,可是文官行列却无人能承其位,纵观古往历史,国家的消散和衰败皆是从内延伸而出,不是jian臣弄权,就是君主无能,外面光鲜亮丽可是却不知,那些攀附着根基的蛆虫早已把内里啃噬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余渣。”
说到这里,李汜把视线从远方的房檐上收了回来,直直盯着祁然的眼睛继续道:“圣人有训: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为往圣继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李汜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用父辈庇护,不用皇家之尊,不用那些不入流手段,等一个大比之年,我定能夺得榜首,风风光光游遍临安街,要不了二十年,大晋最年轻的一位丞相必当是我。”
祁然也看着他,觉着他眼中似有幻术,勾着自己不住沉沦,这时他才明白李汜同李弘煊他们的不同,明白这人同不自己不同,莫名让人自惭形秽,他的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说些什么:
想说你是永安王之子,皇室嫡亲,身后还有蜀州驻边大军,皇上不会让你有权,唯恐他百年之后,子孙后代玩不过你。
想说你这辈子估计只能当个闲散王爷,你的豪情,你的壮志,只能未酬。
想说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最后一句没说,只是语气淡淡道:“我给你舞剑吧。”
“啊……”李汜愣了愣,没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得到答复,祁然起身捡了根趁手的树枝,缓缓走到前方空地。
阳光有些许刺眼,李汜眯了眯眼睛,盘着腿望着,只见他双眼禁闭手握枯枝,站如松树挺拔,风过扬尘,天地间好似只余下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万物以静为动,下一秒处在中央这人突然之间睁眼,气势已变,枯枝在手中前后翻转挽起一朵剑花,他翩若游龙一招一式蕴含着少年朝气,在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弹跳起势之间令人移不开眼。
一个助力,他于空中腾飞,声音夹杂着风声传到李汜耳中,“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没有过多言论,到依旧让李汜心中酸涩难耐,想是那时候祁然就看出了他的身不由己,因为从一开始自己所说便是,以前想过。
后面两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哦,对,是出宫回到永安王府第二年的事,那是自己在醉梦楼待了数日未回,也就是那时自己纨绔荒yIn的名头传了出去。
祁然来楼里寻自己的时候,自己左手暖玉右手温香,一旁还有红袖添香替自己捶腿揉背,伴随着靡靡之音,满是荒唐。
祁丞相家规严苛,主张严于律己,切忌族中子孙沉迷享乐出入烟花之地,以至于祁小少爷十四五六都还未去过风月楼,谁能想到他第一次踏进这地方是为了寻人。
李汜嗅了几日的女儿香,饮了好几壶女儿红,被祁然找到的时候正醉的不省人事,祁小少爷倒也不嫌弃,扒开一堆一看穿的就不是正经人的姑娘,直接拿起一壶凉掉的上好毛尖就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堪堪有些清醒,揉着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人,恍然间还以为是做梦,毕竟自丞相府那事后,两人以许久未见,顿时更加觉得在梦中,心中还骂着自己没出息,怎连梦中都念着这人,打了个酒嗝笑道:“祁然啊,你也来陪我喝酒?”
后者没回他的话,只是冷着声音说:“起来。”
李小王爷酒还未醒,自然听不出他话里的怒火,依旧衣衫不整的调笑着:“去哪儿,这地儿不好吗,这么多美人儿。”
一边说着还搂揽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姑娘搂在怀中。
他这副浪荡轻浮样落在祁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