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祁小姐身体可好?”
“……不错。”
“那,管家身体可好?”
“……。”
“府里……”
“季大人,”他话还没问完祁然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甚是担心这般下去,这人估计能问到丞相府养的那只大黄狗年初下了几个崽去,“府里一切都好,劳烦大人上心了。”
“哦,甚好甚好。”季思有些可惜的出了个声,他其实是想问祁然这几年过的如何,在大理寺当值可开心,是否……是否娶妻生子,却忧心贸然开口显得突兀,就想先问问祁丞相,还没问到重点就被打断,随后又只能安安静静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茶。
祁然抬头瞥了他一眼,拿不清他这是打的什么算盘,自己本就瞧不上季不言这种jian臣,只是这些年越发学会做人,知道有些人即使再看不上那不能得罪,表面功夫得做足,要不然出去别人还当他们丞相府没有规矩,嫡系子弟就是这般处事待人的,说出去闹了笑话不说,于他们祁家名声不好。
两人所属衙门不同,平日里自是没有多少机会打交道,只知这个季大人“声名在外”,今日这事说起来实属意外,他当时和大理寺的同僚出外差,正打算用午膳,其中一位同僚神神秘秘的领他们来了这地儿,见其他人无异议,他也不好扫兴,只当一会儿不看不闻不听,谁料路过二楼一间厢房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女子的呼救声,后面还跟着一猥琐男人的调笑声。
连想都未想,直接破门而入,把人踹倒在地后这才看清楚面容,心下明白这梁子结下了,只是若再来一次,他同样会踹上这一脚,不为别的,只为心中痛快。
季不言这厮心胸狭隘眦睚必报锱铢必较,半分没有君子之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倒尽人胃口,别人欠他一毫得十倍偿还,更何况自己这一脚把他踹晕过去,这事想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祁然心中想了无数个法子,衡量着利弊,就等季思开口,怎奈这人挺耐得住性子,不急不慌,越是这样越让人觉着他不怀好意,许是在想怎么将自己一军,Nanf 如若可能兴许还想把祁府也拉下水。
树大招风这理他明白,想了良久祁然决定先占先机,率先开口:“季大人身体可还有不适?”
“……啊……”本来正埋头思考怎么同人套近乎,被他这么一问,季思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挺好,无碍。”
祁然点了点头,继续语气淡淡道:“方才下官救人心切,未曾想到误伤了季大人,乃是无奈之举,还望季大人海涵,但是依照本朝律法,官员亵ji当是带罪受罚的,更何况季大人还在告假期中,本就应卧床休养,如此之举实属不妥。”
季思在心中叹了口气,暗道:他把大晋律令背的滚瓜烂熟,能不知道,要是不知也不用辛苦自个儿想了这么一出戏,事情没解决,还白白受了一脚,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唉!失算了失算了。
心中这般想着,可是嘴上季思却道:“我若说,我在同那姑娘唱小曲儿你可信?”
祁然表情未变,依旧那副三分客套七分疏远的笑容,“季大人唱的莫不是,美娇娘独守空闺屋,登徒子撬门行不轨。”
“……”
给你台阶你怎么不下呢!
季思瘪了瘪嘴,对祁子珩的不识抬举表示唾弃,想着这人以前连满脑子只有武侠话本,天天念叨的都是行侠仗义,又因为丞相府规矩众多,连自渎都不知,还是自个儿教的他,怎么现在对这些yIn词艳曲倒清楚得很,哪还有点世家公子的样子,要是让那些闺阁小姐知道,估计各个得哭晕过去,简直令人发指。
那头祁然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懒得继续在待下去,起身微微俯身而言:“季大人若无大碍,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也不便叨扰了,等改日大人休养好身体,下官再备上薄礼登门拜访,还请大人放心,今日这事定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自己话还没说几句,这人倒是急慌慌的同自个儿划清界限,季思连忙放下茶杯凑了过去,着急道:“不急不急,不如一起用了晚膳再走不迟。”
“不用劳烦季大人了,下官一会儿还得回大理寺一趟,”祁然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刚到门口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季大人因伤告了假多日未上朝,想是不知,昨日滇都那边上了折子,周铭前不久自缢,死了。”
季思一开始还没想起这周铭是谁,愣了一会才皱了皱眉头。
“说是享乐惯了,受不住滇都那边恶劣的条件,所以说世事难料啊!”
“祁大人所言甚是。”
祁然眯了眯眼睛,微微侧头轻声道:“告辞。”
直到这人跨过门槛出了内院,季思还倚靠着门框,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望着人最后一片衣角。
他算想明白了,自己虽说无恩还,无仇报,可这再续前缘倒也是可行之举,许是真应自己那句玩笑,老天爷怜他至死都念着祁然,被他诚心感动,这才让他重活一遭。
罢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