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放心,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今早带出来的家丁早就乔装打扮了一番在下面候着呢,一会儿咱们以三声鸟鸣为号,下头的人听见了,立马就会上来故意惹事拦住少夫人她们,话本念词也让他们背好了,不会有任何差错,到时候少爷再大显身手,英雄救美,力挽狂澜,如此方能水到渠成。”
季思在一旁听着未出声,见这败家子当真打算排出折子戏,唱的还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般梨园里都不唱的老戏码,甚至还半分未觉得不妥,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姿态,简直蠢到家去了。
先不说这戏本如何,祁家小姐饱读诗书见多识广出了名的聪慧,半分不输祁府那两位公子,这种糊弄小姑娘的戏码她若是会上当那才是奇怪。
犹豫片刻,季思还是想着再劝劝,免得让这人被祁然一剑捅死,连带着自个儿也没几时活头,两人被弃尸荒野葬身狼腹尸骨无存,那场面过于血腥,于是他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轻声开口:“杨大人,在下觉着这事还得需要再细细商量的好,若有需要季某可替大人重写一个戏本,免得落了俗套,这时机不太成熟,我觉着咱们改日再安排,今日就散了吧散了吧。”
“欸!哪能算了呢,这戏本是我连夜看了诸多本,取其Jing华去其糟粕得出的大成之作,定当是极好的,我以安排妥当万事俱备,阿言自当放心不会出错的,”杨钦笑了笑,“今日过后熙儿若真对我另眼相看,我夫妻二人感情和睦,那以后你便是我杨钦兄弟,交情过命同生共死的那种,事成我便备上薄礼,去你府上好生道谢,你我兄弟再来个不醉不归!”
谁他娘需要你道谢了!你个毁人姻缘者必下地狱的草包!
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吗,我随口说说就当真!真当是蠢不可及!
在心中咒骂了两声,季思面上苦笑道:“杨大人客气了客气了。”
他张口还欲说些什么,就见杨钦一把就按住他脖子把人扯了回去,压着嗓子道:“低头低头,她们出来了!莫让她们发现了。”
季思微微仰头,果然瞧见祁家那位小姐从月老祠里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位姑娘,瞧起来有些眼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是谁,只当是以前在哪位大人府上见过的千金小姐,便没在当一回事。
杨钦缩了缩脖子抬手给了那个家仆一肘子,放轻了声音说:“快快快,一会儿人都走远了!”
那家仆领了令,急忙将右手食指弯曲置于嘴边,舌头顶着上颚,双颊往里凹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三声清清脆脆得鸟鸣声,婉转动听的确与鸟鸣颇有几分神似。
余音刚在空中消散开来,从大殿的主道上走过来几人,为首那人一副方面大耳的长相,身着绣了元宝纹样的褐色长衫,外头罩了件金丝暗纹大袖,系了条玉石腰带,腰间挂了块极大的翠玉,本应是君子之象,瞧起来愣是万分俗气,十指间满是金玉扳指,身后围了几个跟班模样打扮的人,大腹便便走过来时,膏梁纨绔的姿态摆的十足,都不用说话已经极度惹人生厌。
杨钦瞧着这仗势扬了扬唇角满意的点头,凑进季思耳边得瑟道:“都是按着阿言之前说所说安排的,我瞧的那些话本里,这登徒子调戏美娇娘,后头紧跟的就是以身相许的戏码了。”
季思侧头看了他一眼,直指重点:“杨大人这戏码破费不少啊。”
“无妨无妨,”杨钦笑着摆了摆手,“反正拿的我爹的私库,倒也算不上破费,说来惭愧,我钱都在我娘子那儿呢。”
“……”
这一刻,季思是真真有些心疼尚书令大人了,估摸着得是上辈子作恶多端,今生才遇到这么个讨债鬼,不像养个儿子倒像养个祖宗,当真凄凄惨惨戚戚啊!
他们这才聊了几句,那头的好戏也按部就班的上演。
这祁家大小姐从小受礼法熏陶,如今已嫁为人妻,那些不合规矩的想法和心思也就随着过往消散,自当顾着祁家脸面不做出逾越之事,同沈子襄那些个事也当成往日烟昨日云,只叹有缘无分,因而今日来着月老祠也不是为了自己,倒是为了裴瑶。
裴瑶今年已有十八,同她一个岁数的早就寻了如意郎君嫁为人妻,她小时候身子受了大病,底子毁了无法习武,又因同祁熙交好,不像一个武将之女,倒是养成了害羞内敛的大家闺秀性子,颇有几分病弱美人的姿态惹人怜爱。
后头裴家二老早早便去了,如今当家的裴战乃是少年将军,年纪轻轻战功赫赫,一个人将裴家上下抗在肩上,便常年在军中镇守边境,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次着家,因而同胞弟妹以及府中事务无论大小巨细,都是裴瑶在Cao办,仅仅有条也未让人小瞧了去,在临安官家子女中名声也是极好,按理来说不至于如今还未出家,这问题所在还不是没遇上个称心的。
再说裴战他虽是裴瑶兄长却总归是个男人,女儿家的心事却是丝毫不懂,兄妹几人打小相依为命,他也舍不得裴瑶早早嫁出去,不是嫌没出息,就是嫌配不上,便把上门说亲的统统轰了出去,一来二去种种原因也就这么耽搁了。
祁熙自